择文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择文小说网 > 深宫之柳 > 第11章 刀光剑影

第11章 刀光剑影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白皓成坐于军帐之内,看着手中的三封密信直发愣,神色不定.

白皓成一介武夫,对这种七拐八绕的事最为头疼.这是个什么情况?平留、九安、长庆三大军营的主帅几乎在同一天送来密信,上面无一例外地写着二月二那日右相欲于子时谋反,自己假意应允相助,实则愿助白将军一同铲除逆贼.

而且有意思的是,这三位好像都以为另外二位是与安如海是一伙的,无不纷纷献策该如何抵挡另外两个兵营.

同样不约而同的是,在信的结尾,这三位都表示虽曾经与安如海勾结过,但这次是忠心护主,希望这次能将功折罪并请求白皓成可以于圣前作证.

白皓成脑袋都要炸了,但这事又不敢和别人说,只能进宫面圣了。

对于白皓成的突然造访,李承昀并没有太过惊异,只是在白皓成请完安后哄走了宫侍们.

“皇上,臣今天遇见了一件奇事,令臣头疼不已,也不敢妄加揣测,只得请圣意裁决."说着,白皓成呈上了那三封密信.

李承昀接过,慢慢地翻看着,不错,看来这就是赵隶炎的成果了.

李承昀微微一笑,望向一脸困惑的白皓成,平静地说:"这种情况,朕早就预料到了.爱卿只需与他们协力抗敌就是了."

白皓成似乎更困惑了:"那皇上就不疑虑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吗?"

“不疑虑.爱卿放心,这件事朕有把握."

“那皇上为何不现在立时拿下安如海?"

“他们只是口头商议,没有证据,况且只有等到他真正谋反的那一刻起,朕才有充足的理由把他这个毒瘤彻底连根拔起,其余的都可以被安如海辩解为诬陷,再和他的党羽一用人海战术就麻烦了.这个险,朕一定要冒."

白皓成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既然皇上心意已决,那臣就必当竭尽全力保皇上平安,助陛下平奸除佞!"

李承昀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白皓成:"好,那二月二那日,朕的大明宫就交给你了."

白皓成双眼一红,双膝跪地:"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李承昀伸手扶起白皓成,淡淡一笑:"你与朕还当真有缘,两次都救朕于宫变之中.这大恩大德,朕真是无以为报啊."

“皇上说笑了,那臣是否需要向他们说明情况?"

“不可,就保持当下这个状态,二月二那日非必要不要让他们动兵."

“是,臣谨遵圣旨."

“你说什么?父亲已经决定于二月二行事?"安汝宁的声音因极力压制惊惶而微微发抖.

“是的,娘娘,老爷昨日派的人说到那日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请娘娘和太子殿下各在各的宫里呆着,老爷会派人来保护你们.娘娘,这分明是....."

“分明是控制住本宫与祇儿再饲机除之!"安汝宁面色惨白,瘫坐在榻.

缓了一会儿,安汝宁猛然抓住晴云的手腕,声音嘶哑:"走,你跟本宫去面圣!"

晴云面露踌躇,犹豫道:"娘娘,怕是不行了,咱们宫里的人都被换了,刚才奴婢想去趟内务府都不行了,咱们被软禁了."

“什么?!"安汝宁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绝望地滑坐到了地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宫里的人都换了,这么大的动静本宫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听到?"

“娘娘,您从昨晚一直睡到今日晌午, 自是没听到啊."

“蠢货!那你不会把本宫叫起来吗?"安汝宁声嘶力竭.

“奴婢叫了,可娘娘睡得太死了."晴云的眼神有些躲闪.

见她这副模样,安汝宁狐疑地眯起了眼睛,忽然她闻到空气中杂存着一丝古怪的香气,顿时心中一凛,目光落到了榻边刚燃尽不久的熏香,立时醒悟过来.

安汝宁僵硬地转过头不可置信地望向晴云:"你干的?"

晴云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算是默认.

安汝宁狼狈地站起身,怒不可遏地一掌将晴云扇翻在地.

“本宫一直最信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宫的?本宫是亏你吃的还是短你穿的了?你个吃里爬外、忘恩负义的贱人、畜牲!"安汝宁嘶哑地喊着,声音发抖,不知是因愤怒还是因绝望而泪流满面.她知道一切都完了,彻底完了,她再也没有发怒的力气了,跌坐在地,失声痛哭.

晴云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安汝宁身边跪将下来.她也哭了,神情是极其痛苦的.

“娘娘,"晴云抽咽着,"奴婢自知对不住您,您要打要骂奴婢绝无怨言.只是,奴婢也想活命啊!奴婢几次三番劝您您却总是下不了决心,左右摇摆,这样到最后无论娘娘如何,奴婢都是必死无疑的了啊!奴婢命如草芥,无人在乎,奴婢只能替自己挣命啊!奴婢人微言轻,如何敢面对圣上?只能帮着老爷将娘娘宫里的人换了来谋求一条生路啊!娘娘,您好歹是老爷的亲生骨肉,您若是顺着他,他总不至于要了您的性命!可奴婢怎么办啊,不这样做,我这个知道老爷底细的人真是一丝活路也不剩了啊,娘娘!”

安汝宁瞪着晴云,满腔悲怒却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你滚!滚!本宫不想再看见你!"安汝宁此时头发散乱,眼中布满血丝,看起来有些可怖.

晴云自知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了,她们的主仆情分已经到头了.

晴云默默地磕了三个头,退了出去.

晚上,安如海再次来到了东宫.

“外祖,您怎么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李祇看着神色肃杀的安如海不禁有些愕然.

“殿下,想不想坐上那把龙椅?"安如海的目光晦暗不明.

“啊?"李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安如海静静地等着,等着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当李祇反应过来时,他的目光中流露出震惊与狂喜:"祖父要帮我..?"

“对,帮殿下,只要殿下想."

“想,当然想!始终被人压一头的感觉我受够了!我要位极人臣!我要君临天下,万人之上!"

安如海看着李祇因兴奋而红了眼,被喜悦冲昏了头的疯狂模样很是满意。

“好!二月二子时,当殿下听到宫中厮杀声时,就去'勤王护驾',东宫中的侍卫们应当很厉害吧.殿下,懂吗?"

“懂,懂,我懂!"李祇连连点头,激动得语无伦次.

“你母后病了,别再去打扰她了,二月二之前好生在东宫里待着,别弄出岔子来,一切交给你祖父."

“多谢祖父!待我登基之后,必定......必定......"

“好了,冷静点吧!别让人瞧出来!"

“是是是,祖父说的是."李祇终于收敛了笑容.

安如海走后,李祇遏制不住内心极度的激动情绪,兴奋得满面通红,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也平静不下来,此时他的情绪就如同一锅沸腾的水,再不发泄出来就要喷溅出来将人烫得遍体磷伤.

至于去哪里发泄呢?自然是阑雪殿里那位可怜人.

此时此刻,阑雪殿中的李仲允正缩在榻上,神情痛苦.

寒冬腊月,殿中冷得厉害,炭盆里燃着的炭少得可怜,恐怕也只能保证李仲允不被冻死,再加上李仲允刚刚吃完一顿冰凉的饭,李仲允的旧疾--胃病犯了,一抽一抽的疼得厉害.所以当李仲允听到李祇的到来时,不禁一度怀疑起自己还能不能活过这个晚上。

没办法,李仲允只能拖着病体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奴才,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李祇懒洋洋地打量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李仲允,他的声音在李仲允听来格外阴森。

“你很快就不会再这么叫本太子了,李仲允,你说,我该让你和你亲爱的二哥活到什么时候呢?"随即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

李仲允毛骨悚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惊疑不定,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奴才....奴才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李祇冷哼一声, 轻蔑地说:"不明白就对了,你个贱种也不配明白,你本就不该存在,你的存在就是多余的!"语气逐渐凶狠.

李仲允吓得直哆嗦,却隐隐明白了李祇话中的意思,这岂不是要篡位吗?那父皇、二哥......

一想到这里,李仲允惊慌失措."殿下,"李仲允的声音带着哭腔,"您是太子,皇位早晚会是您的,您不能......不能这样啊!您有什么气您撒到奴才身上,殿下也说了奴才本就是个多余的人,可您能不能饶过.....饶过他们啊....."

李祇的目光阴冷了下来,眯起眼睛盯向跪伏在地的李仲允,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语调缓慢:"小畜牲还挺聪明,不过既然这么聪明,干嘛不趴在地上好好求我饶你一条贱命,反而替他们求情?他们就这样重要吗?他们马上就会成为我的刀下亡魂!"

“殿下!"李仲允惊呆了,他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原委,只道李祇怕是要血洗皇宫了,他绝望地摇着头,几乎是喃喃自语:"不可以的,不可以的,殿下,怎么可以这样?"

“凭什么不可以?!"李祇怒喝一声,暴跳如雷,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你个贱种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可以!"

李祇怒火冲天,彻底丧失了理智,看到旁边的炭盆便直接用拨炭的夹子夹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炭摁在了李仲允的后腰上.

“啊--"李仲允登时惨叫一声,本能地要挣扎,却被李祇一脚踩住肩膀动弹不得.

滚烫的炭块烧透了衣料直贴肌肤,那种疼痛撕心裂肺,疼得李仲允浑身冷汗,指甲深陷到手掌的皮肉里,全身震颤,可除了痛苦地喊出声却丝毫改变不了当下的状况.

李仲允疼得几乎要失去了神智,"奴才知错了,殿下!奴才错了,奴才错了!求求您,饶了奴才吧!"

最后,李仲允的嗓子都喊哑了,身上的力道才终于消失.

还没等李仲允缓一缓,李祇就一脚踹在李仲允身上,这回李仲允痛却再没有力气喊了,只能瘫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不知好歹的东西!"李祇低声骂了一句,扬长而去。

饱受折磨的李仲允终究是有些挺不住了,强撑着才没让自己晕过去,他好委屈,好害怕。

“余庆华……”李仲允呜咽着唤了一声,他此刻好想见到这个人.

这时,屋内的蜡烛也燃尽了,阑雪殿内陷入一片黑暗,李仲允内心的恐惧也达到了极点,□□与精神上的痛苦让李仲允再也无法承受,失声痛哭起来.

“三爷!"突然,那道低沉和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随即燃起的烛光再次照亮了阑雪殿.

“余庆华.....”李仲允叫了一声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挪动着身体哽咽着扑进了余庆华的怀里.

余庆华一愣,但还是抱住了李仲允并轻轻拍着他.

“我好害怕,余庆华.…."李仲允泣不成声.

“别怕,属下在呢,没事了.”余庆华轻声安慰着.

余庆华低下头,立时注意到李仲允后腰处那块骇人的伤口,再扭头一看,地上的那个炭块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余庆华脸色勃然一变,声音焦急,"三爷,你这伤......不行,这得赶紧处理!"言罢,余庆华便手脚利索地打来一盆凉水,解开李仲允的衣服只剩下中衣,半扶半抱着把李仲允挪到榻上,从后面掀开中衣,将过过凉水的巾帕按贴在伤口处.就这样一只手按着,另一只手再给李仲允裹上外衣.

冷能震痛,李仲允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无力地舒出一口气,靠在了余庆华身上.

过了一会儿,余庆华才拿下了那块儿巾帕,摊开一看,鲜血淋漓.余庆华低下头,仔细检察着伤口,有些地方已经被烫得溃烂了,向外翻着鲜红的血肉.

余庆华来不及震惊,立刻用水先清洗了伤口,随后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刀尖淬火,小心翼翼地割去腐烂的皮肉,这个过程中李仲允很疼,却一直咬牙强忍,他怕自己一出声余庆华就下不去手了.

(……这回不知道为啥疗个伤都不让过审了……服了……明明以前都过了……省略一堆字……)

当这煎熬的过程终于结束时,李仲允紧绷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无力地呼出一口气,嘴唇已经被咬破了,渗出滴滴的鲜血.

余庆华也终于松了口气,将随身带来的药细心地替李仲允涂抹在伤口处,再拿纱布于腰间缠住.

“紧吗?"

“不紧,正好."

“那就好."余庆华掏出手帕轻轻替李仲允擦着汗与唇上的血.

李仲允抬眼望了望余庆华,余庆华的脸线条硬挺很是英俊,此刻他的眼中不同于往日的喜怒不形于色,尽是担忧.

他轻轻叹了口气:"三爷,你怎么这么傻,疼成这样还挺着, 喊出声来又不丢人."

李仲允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我只是习惯了."

余庆华听后心中更难受了,突然发觉李仲允的身体一直在细微地发抖:"三爷,你怎么了,可是发烧了?"说着,用手探了探李仲允的额头.

“没有,"李仲允抬头望了一眼余庆华,他眼角泛着红,看上去很是可怜,"我.....胃疼."

余庆华皱起了眉头,关切地轻轻抚了抚李仲允:"胃疾又犯了?"

“嗯."

“属下带药了,现在给你弄去."言罢,余庆华便轻手轻脚地烧水去了.

李仲允默默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住,缩在了榻上,后腰上的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此刻李仲允是满足的,满足于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水沸腾了,咕嘟咕嘟的声音让冰冷的的阑雪殿融进了一丝烟火气息.

“药好了,三爷."不知何时,余庆华端着一碗药来到了李仲允榻边.

李仲允支起身,接过了药碗.

“小心烫."余庆华轻声提醒到.

“嗯."李仲允小口小口地喝起了药.

药很苦,苦得李仲允舌尖都麻木了,但心里却很甜很甜.

药喝完了,余庆华不知又从哪里摸出块糖,递到了李仲允嘴边:"这药闻着都苦,吃块糖缓缓吧."

李仲允笑了笑,张开嘴咬住了那块糖,含在了嘴里.糖块在舌尖一点点融化,化去了口中的苦涩,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的甜蜜.李仲允很感动,凝望着余庆华,郑重地开口:"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这样关照我."

“三爷言重了,这都是属下该做的.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只是奉命行事怎么会把我吃药怕苦这件事记得这么清楚?"李仲允笑着问.

余庆华闻言无奈却随和地笑了笑:"三爷说的是.属下刚开始确实只是奉命行事,但后来看到三爷受这么多苦,属下对你的关心也不仅仅局限于奉命行事了."

李仲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侧过头不想让余庆华看见自己眼中打转的泪花,内心热烘烘的。

余庆华收拾着刚刚给李仲允处理伤口时用的东西,李仲允忽然想起什么,焦急不安地叫住了余庆华.

“怎么了,三爷?"

“刚才太子殿下在我这的时候不太正常,他说的话让我....让我很害怕."

余庆华微微皱起了眉,直起了身子:"他说什么了?"

李仲允便大致复述了一下李祇的疯狂言论,紧张不安地说:"他这岂不是意图夺权篡位吗?"

余庆华默默放下手中的东西,声音很是平静:"三爷放心,不必理会太子的话,不会有事的。"但当余庆华看到李仲允目光中那深深的担忧时又继续压低声音说:"这件事的原委很复杂,属下虽略知道些,但也不方便与三爷说,三爷只需当什么也不知道就可以.还有,你记住,二月二那日晚上不管你听到什么动静,都呆在阑雪殿里不要出来,阑雪殿位置偏僻还算安全.总之,无论如何,属下定会护三爷周全."

李仲允睁大了眼睛,恍惚中明白了什么:"我记住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