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到底怎样啊?”坐在他对面的秦治打了个哈欠,没什么耐性地问道,“你都把了快半个时辰了,有那么严重吗?”
昨晚回去又是审问又是疗伤的搞了大半夜,他还没睡两个时辰便被老薛揪到大隐寺了,此刻心情非常不爽。秦治就不懂了,这位大人死活跟他有毛线关系?
“急什么,他这……不好办啊。”老薛懒理他的话,皱着眉头沉吟道。
苏子锐抬眸,脸色如常,仿佛被说不好办的人不是他般,“薛大夫直言即可。”
“你这毒是数月前就沉积了,本就是关外才有的白骨哀,当时以药物压下,却不曾真正解了。若当时能解,还好办,如今拖了这么久,前些日子又中毒重伤,经脉错乱,若不是你内力深厚估计人就……唉,难办啊。”老薛边摇头边叹息。
“这么严重?”秦治一愣,脑中已经在想万一这个官二代死在这里该怎样撇清关系。还没有个方案落实,一双冷眸直棱棱看了过来,秦治脊背一寒,讪讪地别过头看向一元。“你不是说没什么的?宋大娘不是都治了一半吗?”
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搭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苏子锐暗忖是否该把手抽回。
一元没理会秦治,只是望向脸色沉重的老薛,懒懒地开口道,“接下来呢,你是不是要说拖下去将有碍寿元。”
“当然啦。”老薛目光炯然地点头肯定。
“然后你该说此毒应无解了。”苏子锐抽回手,拿垫在桌面的帕子擦了擦手腕。
“你怎么知道?”老薛眨眨眼,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
秦治也反应过来,没好气地道,“最后你还会说,幸好有你,他命不该绝。”
“你们……怎么都知晓?”老薛诧异,昨晚他看那小姑娘的时候明明什么套路都没说啊。
秦治和一元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苏子锐不想再听这种套路的说辞,直接问道,“薛大夫现在可能解之前的毒?”
他的外伤早好了,只是这毒时日长,不好处理,运气时常有阻滞。
老薛闻言,看了他一眼,“要解这毒不难,难的是有几味药材,可珍贵难找。”
“你昨晚在我家搜刮的还不够吗?”秦治都看不下去了,不怀好意地道,“我跟你说,这可是刑部的官,你要是再拿乔等下把你抓回去牢里,你就是卖光那些药材都不够赎身。”
老薛愣了一下,烦躁地抓了抓本就松散的发髻,“罢了罢了,就当日行一善。等我两天,药到毒除。”
“多谢薛大夫。”苏子锐抱拳道,沉吟一下,才问道,“对了,阿若她……还好吗?”
“不好,”秦治最有资格说这话了,昨晚他被姐姐姐夫联手彩心烦了半夜,“那丫头伤口沾了水,回去便发热了。本就气血不足,如今更虚了。”
最要命的是,她怕疼,潜意识就不怎么配合疗伤,他姐又哄又骗才让昏迷的人听话翻身。
“说起来,她肩上的毒是你解的?”老薛从伤口上发现了药膏的痕迹。
苏子锐点点头,“那毒跟我前些日子所中的一样,我身上有大内的丹药能解。”
此话一落,秦治和一元敏锐地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老薛欣慰地点点头,“还好当机立断给她解了,不然拖一下对她来说都是致命。”
苏子锐心下一沉,迎上秦治两人的目光,轻轻颔首,“应该是同一批人。”
“谁?”秦治咬牙切齿地问。
“凉州刺史,洛尹。”
一元微愣,“洛子然的三叔?”
苏子锐挑眉,有点意外知晓的人是他而不是有点懵的秦治。
门外的麻雀忽然震动翅膀,不约而同地振翅高飞而去。三人脸色一凛,离门口最近的秦治一个翻身快步而出,看清门外的人后,惊讶地道,“姐夫?”
门外的石桌边,端坐着一名清俊的男子。靓蓝色绫锻广袖轻袍,腰系同色玉扣带,乌黑的发丝以玉冠束成发髻,露出一张清美的面庞。
看到步出来的几人,齐绍真温和地笑了笑,“阿治,我跟你阿姐是一直希望你能为秦家开枝散叶,只没想到你居然在寺庙金屋藏娇……这般俊朗的郎君,你怎舍得藏在一群和尚里头?”
意味深长的话让秦治嘴角狠狠一抽,“姐夫……这事,能不告诉我姐吗?”
秦霜才刚说过绝对不能跟苏子锐有关,要是被她知道了,始作俑者如今伤重,那她的怒火绝对全撒他身上。秦治才不要成为炮灰。
闻言,一元差点岔了气,连老薛都震惊地看着他。
作为被误认为藏起来的娇,苏子锐对秦治的反应有点无奈,向那眼底带着戏谑的男子行礼,“齐公子,久闻大名。”
齐绍真偏了偏头,饶有兴致地问,“哦?除了嫁入秦家,我还能有什么大名?”
这个还真不好说……苏子锐微微一笑,“沈老的弟子已是不俗。”
对于他娶秦霜的传闻,大部分也是因为秦霜在江南一带悍名远播,但真要说齐绍真无能却也没什么事迹可以证明。
“苏大人亦然。”齐绍真含笑点了点头。
行行行,最俗就是他好了吧。完全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的秦治有点丧气,“姐夫,你怎么来了?”
齐绍真以手支颐,闲适得如在品茶,“洛尹会直接对官员及盐商的家人出手,估计是狗急跳墙了,连我那妹夫都急哄哄地赶来擦屁股。看来苏大人最近对他打压了不少啊。”
“姐夫,我们要出手吗?”秦治看了一眼苏子锐,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们不过平民百姓,出什么手呢。对吧,苏大人。”齐绍真笑意盈盈地站起来,指了指厢房内,“大人,借一步说话?”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