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问完了吗?是不是也该回答我一些问题。”
“好说好说,但问无妨。”
无忧公子不发病的时候倒是很好交流,他示意顾萧跟他一起离开,顾萧也没犹豫,毕竟他实在是不想在这诡异的房间里多待,无忧公子在前头领路,顾萧有些犹疑地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昆赞,无忧公子回过头来道:“有人会带他回总坛,你先跟我来。”
无忧领着他走到了一组壁灯面前,拧了拧灯座,便听到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眼前竟多出一条甬道来。
顾萧下意识问到:“这是去哪儿?”
“当然是回总坛。”
孤身入虎穴是不是有点不太好?顾萧停下了脚步,无忧公子看了过来,唇角抿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你又何须担心,我不是你的对手,若真有什么变数,把我抓起来当人质不就一路畅通无阻了。”
无忧公子嘶了一声,顾萧这才注意到他的伤口仍在流血,当即有些不好意思,便也只好继续跟着他前行。
顾萧还没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便问到:“佰草集臻可是在你手里?”
无忧脸上仍旧扬着笑,答到:“外界常有这样的传言,但我拿着这本书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师。”
顾萧从他脸上看不出端倪,便换了个问题,“我听说,你盗走了蛟丹。”
无忧的笑脸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说不上愠怒,只是有些不爽,秀气的眉微皱着,“你都从哪听来的野史?”
“那正史是什么?”顾萧问。
无忧却又闭紧嘴不说话了,顾萧早已不如初见他时恐惧了,继续问到:“当年的真相是什么?”
顾萧见他迟迟不答,便拔出了云澜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口棺材献祭了多少人?”
“没有人。”这一下无忧却答得很快,顾萧显然不信,拔高了声音道:“昆赞明明就是惯犯,别想糊弄我!”
“掳人的确是熟手,不过我们没有杀人。”
此时无忧带着他一路前行竟已经改换天地,光滑的甬道不再而是越来越宽阔的青石板路,路的尽头有一道颇为威武高大的门,挂着烈风会的牌匾,这一路都亮起了火把,靠得近了便有两排守卫严阵以待,顾萧将剑横过无忧公子的脖颈,迫使他停下了脚步。
无忧公子讪讪,指甲夹着云澜剑往外推,“我炼药只取精血,不伤性命。”
顾萧将剑送出去一寸,无忧公子退后了一步,几乎要贴进顾萧怀里,他仰头明媚一笑,顾萧实在是招架不住,疾退三步,无忧得以脱困,拍了拍手,手下立即为他送来了新的衣裳。
顾萧别过头去,等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停止以后这才重新转过身来,剑指无忧。
“你最好一五一十地交代,否则别怪我剑不留情。”
无忧公子换了一袭白衣,也不知是不是怕冷,还裹了狐裘,只在一团雪白软毛中露出俏丽的脸,那张脸实在是明研艳丽,不可方物,离得近了,那鳞片只增光添辉,毫无恐怖之感,反而带着些许神秘和诱惑,顾萧拧了拧眉,无忧公子毋庸置疑是个男人,只是他这脸实在是祸国殃民,再加上宽大的白狐裘披风将他的身形完全遮盖,静静伫立在那里,更像是哪家的名门闺秀,红颜佳人,十分素静淡雅。
无忧眯了眯眼睛,显然不止一个人被他的皮相所迷惑,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简单地获得许多炼药的药材,他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领着顾萧继续往里走。
“先前招待不周,顾小郎君随我来,我将炼药的手法一一告知你便是。”
顾萧不语,静静跟在身后,若这人没有残害无辜,他也不想徒增罪业。
哪知到了正殿,这无忧慵懒地往那宽敞的座椅上一躺,轻轻拍了拍手,就见不少带着浓妆的舞女鱼贯而入,乐师也步进来开始奏乐,舞女们着轻薄纱衣随着乐声翩翩起舞,飘逸的水袖几番往顾萧脸上招呼去,都被顾萧臭着脸用剑挡开了。
顾萧忍着怒气道:“不是说看炼药吗?”
侍女拿来了些新鲜的水果,奴仆已经开始在拾掇长桌准备宴席,无忧公子惬意地半眯着眼睛欣赏舞蹈,张嘴吃着侍女喂到嘴边的葡萄,闻言连眼皮子也不抬,“不急。”说及此还抽空嗔怪地看了顾萧一眼,“这不是仰仗了你,今天还没拿到药材,本座总得吃点东西。”
适逢那侍女拿了酒和酒杯过来为顾萧倒酒,顾萧拿过酒杯,谢绝了酒水,抽出了云澜剑,那侍女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退开,顾萧左手握住剑刃,拉了一条口来,温热的血都蓄在了酒杯里,他眉头也没皱一下,看着无忧道:“赔你便是,一盏可够?”
“血是够了,可不是还差着一味吗?”
“……”顾萧震惊地看着无忧,感觉又有什么东西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