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慈拎着饭盒来到N市公安局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局里灯火通明,警员来回穿梭着。
“小梁妹妹,又来找你哥了?”
门口执勤的年轻警员看见她,眼前一亮。
梁慈微笑着,举起手里的保温盒:“对呀,给我哥送饭来了,他这会儿肯定还没吃呢!”
警员点点头:“行,我给你登记一下。”
说着,他一边记录,一边拨打内线电话。
梁慈往里走去,打算跟往常一样在自动门前等哥哥出来。
门里出现一道黑色身影,与梁屹身形相似。
梁慈眯着眼睛,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突然冒出来的人。
“哎——”
“小心——”
闷响和惊呼交织,年轻的男女撞在一起。
门里两道身影由远及近。
自动感应门开开合合,一时间兵荒马乱。
凌恒一手抓着文件一手拉住梁慈。
定格的瞬间,两张同样出众的面孔看起来像在拍偶像剧。
回过神来,梁慈心有余悸。
“对不起对不起!”凌恒连连道歉,赶忙将人扶好,“没事吧?”
自动门打开。
“怎么回事?”接到电话的梁屹匆匆赶来,皱着眉问道。
梁慈摆摆手:“不小心撞了一下,没事。”
梁屹顺手接过她手上的袋子,掂了掂,有些分量,问:“你怎么过来了?都这么晚了,一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梁慈扒了下袋子提手,往里面张望一眼,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洒出来。”
旋即看向梁屹:“我怎么过来了?有的人一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呢!”
闻言,梁屹颇为心虚,气势都削减几分:“这不还早着呢……”
话还没说完,自动门又开了——
“心心来了!”
陈煦凑上来。
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让原本宽敞的空间一下子变得逼仄起来。
“陈煦哥。”梁慈乖巧地打招呼。
男人眉开眼笑。
“梁警官,这位是?”越泽问。
梁屹正色,早已习惯了这种搭话:“我妹妹。”
他言简意赅,似乎并不打算给他们相互介绍。
“梁……xin?”一旁的凌恒眨了眨眼睛。
梁慈失笑:“是梁慈啦!慈悲的慈,那个是小名。”
“哦哦,这样啊,”凌恒也不尴尬,随即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
他理了理手里的文件,刚才被他攥得有些皱巴巴的。
“越医生,您要的药检报告。”凌恒将资料递给越泽。
越泽朝他点点头,伸手接过,然后看向梁屹:“梁队,继续?”
梁屹颔首,对旁边的陈煦说:“要不你先送心心回去?”
“行!”陈煦爽快答应。
梁慈不忘叮嘱:“别忘了吃饭啊!”
梁屹头也不回,只是摆摆手。
于是两波人往反方向散开。
“陈煦哥,你们组里来新人了?”梁慈边问边跟着陈煦往外走。
“嗯,凌恒——就刚才傻乎乎那小子,今年刚毕业,培训完就跟上面打报告,指名道姓要进我们组,”陈煦说,“说起来,他可是你哥的粉丝!”
“真的假的?”梁慈咧嘴笑着。
陈煦也笑,心情松快不少:“我还能骗你不成?他在校专业第一,其他组抢来抢去没抢到,还得多亏你哥凶名在外。”
出了警局,一阵风拂过。
初秋的夜晚寒气渐重。
陈煦打开副驾驶车门,手背抵着门框。
梁慈拉上外套拉链,声音闷在车里:“那那个穿黑衣服的人呢?也是吗?”
“……的97%转化为水和二氧化碳,后者随呼气排出,剩余2%以原形经肾随尿排出,”越泽调整着手下纸张的位置,以确保可以完整投放到屏幕上。
沈清皱眉:“死者体内只有微量羟丁酸钠,是否可以推断,被害者有可能在被剥皮后还活着?”
“大概率是的,不过休克也会导致被害者失禁。”越泽说。
凌恒睁大眼睛:“被摘除器官还被剥了皮,这样还能活吗?”
“什么还能活?”
陈煦推门进来。
他身上带着一丝凉气,眼角眉梢还残留笑意。
梁屹说:“死者被剥皮后可能还活着。”
虽然这像个病句,但陈煦的神色霎时严肃。
“如果只是单纯想要制造一个镜像人,凶手没必要维持被害者的生命体征,”江微放下笔,说。
“所以,凶手的犯罪过程其实带着求知性?”沈清接话,不确定地问道。
江微冲她点头:“如果和‘反方向’的凶手是同一人的话,他应该掌握了更专业的医学知识,也许准备了很久。”
“但这两起案件的凶手使用了不同的麻醉药物和肌松剂,并且两位被害者的死因也不同,前者是非常典型的虐杀,后者则更偏向于实验,先后时间间隔了两年,我认为模仿作案的可能性更大。”沈清合上卷宗,将其推向梁屹。
两年前的卷宗已经有些陈旧,加上近期被多次翻阅,大有散架之势。
梁屹按着卷宗封皮,看向越泽:“越医生怎么看?”
越泽指尖轻扣桌面,说:“我还是认为两起案件应该合并,毕竟从两侧肩膀下刀的剥皮方式还是非常少见的,本案凶手具备这样高超的临床技能水平,不会不知道解剖都是从脊椎下刀,况且,警方并没有向公众公开过‘反方向的人’被害者的尸检报告,在同一个城市先后出现两名使用同样非常规剥皮手法的凶手的概率很小。”
“概率很小也不一定为零。”沈清说。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