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四日,晚上十点四十五分。
“咔哒。”
门锁开了。
梁慈攥着手机,浑身僵硬。
“……心心?心心!说话心心!”
万籁俱寂。
在这段不到六米的距离中,只剩下梁屹焦急的呼唤。
但梁慈已无暇顾及。
腿上的橘子冲着门口不停哈气。
门外站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他一只手举着枪,另一只手缓缓拭去脸上的血迹。
俊逸的脸庞只剩下几近疯狂的邪笑。
其实就算他不擦梁慈也能认出他是谁。
这张脸,曾出现在她午夜梦回的每一声尖叫里。
“又见面啦。”
越泽愉悦地说。
他没有进屋,但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肝胆俱裂。
“过来。”他命令道。
梁慈没动。
“好孩子,听话,到我这里来。”
他轻声哄道,像蛊惑人心的魔鬼。
梁慈还是没动。
——她动不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一双双尖利的手骨,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拖拽进沼泽中。
她听不清梁屹在电话那头喊着什么。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砰——”
一声枪响,再次让周围回归死寂。
越泽朝她身侧随手开了一枪,正中橘子的猫爬架。
他根本不怕被人听到枪声。
他也不在乎奄奄一息的凌恒还能求救——在增援到来之前,他就能结束这一切。
毕竟,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
看着她将小猫放到身后挡着。
看着她艰难地站起来。
时至今日,他带给她的伤依然令她疼痛。
这一次,又该怎么玩呢?
他笑着。
事到如今,再没有人能阻止他。
十二月十一日。
距离梁慈再度被绑已经过去整整七天。
刑侦一组的气压已经跌到冰点。
那天在林德公路上拦截到的只是一个被胁迫的傀儡。
被截停之后男人不断重复自己是被逼无奈,痛哭流涕地央求警方救回他被绑架的孩子。
最终在近郊一处废弃仓库里找到了那个孩子。
便利店的老板虽得到及时救治,但还是落下了终身残疾。
在这场闹剧中,受伤最重的是值守梁家的四个警员,一死三伤,伤情最凶险的那个至今还在ICU里躺着。
而始终不知所踪的梁慈……
没有人敢提起她。
谁都清楚,她大概率是回不来了。
第一次被掳走时已经被折腾得半条命都没了。
这一次,罪犯下手只会更重。
七天。
七天!
整整一百六十八个小时。
即便面对的不是越泽,她生还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更何况把她带走的是那样一个无所畏惧的疯子。
每一天清晨的打卡都让人心惊胆战。
因为越泽曾说要将梁慈吊在警局门口。
没有人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没有人还对她的生还抱有期盼。
他们甚至开始监测N市排水系统和每个地区的用水量,以便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毁尸灭迹的可能。
梁屹一反常态地沉默。
他没有暴怒,只是面无表情地搜寻着妹妹的踪迹。
一声不响,几乎快要把整座城市掀翻。
除了常规搜查,他还把所有酒店及公共场所的监控录像拷贝带回,交给技术科检测是否为合成影像。
令人失望的是,这一次,没有人动过监控记录。
得知这个结果,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应了一声就继续寻找。
当那通电话打来时,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梁队,最近还好吗?”
对面还是那个两次将他摧残得形同枯槁的人。
“你到底想怎样。”
梁屹已经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