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都快要失去希望。
他曾经想过,就算救不回妹妹,至少也要将她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如果这一切发生,那么,他的余生,会像他的师父那样执迷不悟,直到抓获真凶。
然后,他会亲自去向他的妹妹忏悔,向他的父母赔罪。
不同的是,他的师父始终都只想将凶手绳之以法。
而他,他会直接杀了越泽。
不,他会将他千刀万剐,极尽折磨,放干他最后一滴血,直至他彻底消亡。
“别那么颓废呀,你妹妹好着呢,我可没动她。”
说着,他将手机换了个位置。
“哥哥……”
那边传来梁慈的呜咽。
梁屹的神情一下子变了。
他“噌”地站起身,但还是稳住心神,问:“你怎么证明她还好好的?”
他已经不敢再期待。
万一那是越泽早就准备好的录音呢?
“啧。”越泽似乎没想到他还能保持理智,颇有些不耐烦。
“来——宝贝,看镜头。”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轻佻至极。
五秒过后,梁屹收到一条信息。
是一张照片。
他失手打翻了桌边的水杯。
照片上是被捆绑的梁慈,嘴上蒙着胶布,穿的还是失踪前的那套睡衣。
身上干干净净,至少露出来的皮肤上没有任何伤痕。
她看起来状态还不错,甚至可以说是精力充沛。
脸颊被人掐着,怒目圆睁。
背后是一堵水泥墙,完全看不出任何有效信息。
梁屹立即将照片传给技术科。
经检验,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十二月十一日下午三点四十九分。
也就是三分钟前。
梁慈还活着。
意识到这一点,梁屹突然觉得自己也跟着活过来了。
“你想怎样?”
他不再萎靡不振。
“悦名大厦,”越泽也不想再讲废话,他直截了当地说,“今天下午五点整,你一个人过来。”
“记住,是你梁屹一个人,”他再次重复,“如果你不来或者带着其他人,我就马上杀了梁慈。”
说完,他挂断电话。
“不行,这太危险了。”
陈煦眉头紧皱,第一个反对。
当初四个人值守都能被越泽逐一击破,梁屹一个人无异于羊入虎口。
就算他再能打,敌暗我明,此行绝对凶多吉少。
“没时间了。”梁屹摇头。
从警局开到悦名大厦至少要二十分钟。
现在是三点五十二分,也就是说,留给警方准备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梁慈受制于人。
他别无选择。
“我去找蒋局,看能不能调个狙击手过来。”沈清立刻行动。
她深知梁屹一定会按照越泽说的那样只身前往。
她只能尽量降低他们出事的概率。
也许这微不足道的布置能够扭转乾坤。
“我替你去,”陈煦下定决心,“戴着口罩帽子差不了多少,他的目标是你,就算被发现了也能拖一会儿。”
话虽如此,但他已做好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准备。
打斗的时间,应该足够警方进入大楼。
“不行!”
这次轮到梁屹反对。
“万一从一开始就被他发现怎么办?”
他不能让越泽的话成真。
他作为哥哥已经够失职了,绝不能再自作聪明让妹妹陷入险境。
他不知道为什么越泽将刀刃对准了他。
他们之间除了案件,没有任何龃龉。
但他会遵从他的指令。
哪怕代价是他的命,他也认了。
就当是偿还之前妹妹受到的伤害。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坚定。
“我一个人去,那是我的妹妹,我会把她带回来。”他说。
那是他唯一的家人。
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为她而死。
就算是陈煦也不行。
更何况,他已经因为错误判断而连累了凌恒。
他不能再让任何无辜之人卷入这场生死争斗中。
这是一场豪赌。
为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他将押上自己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