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队和施工队分工协作,多方人员支援之下,仅仅花费一天时间就挖通了地下通道,远比他们原先估算的更快。
陈煦一马当先,拎着探照灯越过半截混凝土墙。
这是地下二层,前身是战争时期建造的防空洞,梁慈应该就在这里。
即便被拆分改造为商用仓库,这里依然广阔地无边无际,东西早就被搬空了,连货架也没留下。
前方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陈煦双手交叠,一只手上挂着灯,另一只手则握着枪。
——谁也不能确定越泽是否在这里,虽然还没挖到尸体,但他一手布置的爆炸,目的绝不会是葬送自己的生命。
警员们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五十米,一百米……
陈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的路,他甚至都不太能确定走的是直线。
直到灯前出现一团蜷缩的影子,这段似乎永无止境的通道才终于有了尽头。
几盏探照灯汇聚在那一团漆黑的阴影上。
那是一个人,抱着膝盖席地而坐,周围堆着些黑乎乎的包裹。
陈煦顾不得周围人的阻拦,大步流星地冲上前去。
灯光刺眼,那人抬起手来遮挡,姣好的面容在强光照射下无比惨白。
是梁慈。
她整个人缩成一团,左手还打着石膏,双眼紧闭,嘴唇干裂。
她在这里呆了至少一天。
没有光,没有食物,没有水,手机也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唯一陪伴她的是这些可疑的布袋。
“心心,别怕,是我,我来了。”
陈煦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她。
她身上寒气深重,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不敢想象她是如何在这空无一物的漆黑世界里熬过那么漫长的时间的。
他恨不得用手铐将他们拷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没有下一次了。
他想。
他再也无法承受她的消失。
其他警员蹲下身查看那些半臂长的包裹。
一共六只,每一只都奇形怪状的,有的圆鼓鼓,有的突出几块。
梁慈一开始还有些迟钝,直到温暖蔓延到她冷到麻木的身体里,她才回过神来。
她的脑袋依偎在陈煦的颈窝里,只露出一双略显憔悴的眼睛。
她往左看,不认识的警员正观察着布袋。
她往右看,依然是没见过的面孔。
最后,她看向正前方。
一张张陌生的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陈煦哥哥。”她开口,嗓音沙哑。
“我哥哥呢?”
她问。
她感觉到,他的身躯一瞬间僵硬。
其实她很清楚,如果陈煦之前说的“受伤不严重”是实话,那么现在抱着她的绝不会是他。
她的哥哥不会抛下她不管。
就算他伤得下不来床,也会硬撑着过来接她离开。
他没有来。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重伤昏迷不醒。
二。
没有二。
那是不可能的事。
梁慈知道梁屹一定出事了,但她不肯死心,还是问出了口。
她只想听到自己期盼的回答。
陈煦慢慢松开手,大概是在思考要如何回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