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口鼻被摁上厚重的布料,浓烈的气味侵入。
陈煦奋力挣扎。
来人不得不用上双手才能按实那块布。
他们的体格势均力敌,但陈煦却以一种快到颠覆认知的速度昏死过去。
不远处的警卫室里,保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屏幕显示着监控画面。
后座车门打开,男人不慌不忙地下来,打开驾驶座车门后将昏迷的男人拖入后座,关上车门,然后启动车辆,离开了监控范围。
陈煦失踪了。
警方接到陈煦母亲的报案后立刻出警。
赶到梁家时,里面空无一人。
梁慈也消失了。
巷口监控显示,是越泽带走了陈煦。
车辆的行踪止步于城郊。
这对本就毫无进展的案子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大部分人一致认为两人的被绑是越泽的下一步计划,也许下一刻他们就会接到他的电话。
少数人则猜测,陈煦和梁慈会否被策反。
毕竟,一个是梁屹的好友,一个是他的妹妹。
但没有人会蠢到把这样的想法宣之于口。
不仅仅因为陈煦是被迷晕后绑走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梁屹不一样。
他是绝对不会背叛警方的。
陈煦昏迷前,脑海里闪过很多走马灯一样的画面。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下车前,应该是锁了门的。
只是还没等他想清楚就已经失去意识。
恢复意识时,陈煦是被痛醒的。
他坐在椅子上,双臂展开被绑着,身上缠绕一圈又一圈锁链。
右手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的脖颈同样受缚,无法转过去查看。
他试着动了动右臂。
整只手毫无知觉,手臂倒是还能动。
应该是手腕断了。
等到他彻底清醒过来,这才察觉到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痛楚。
头部,腹部,腿部,无一不痛。
然而最严重的还是右手的断裂。
那极致的疼痛足以遮掩其他部位的求救。
陈煦深呼吸着,努力维持冷静,不让剧烈的痛感侵占大脑。
他在有限的视野内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这是一间密室——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目光所及没有窗户,墙上空无一物,光秃秃两堵看着十分压抑。
两侧均有一条长桌,昏黄的光源就是出自上面的台灯。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器械,或者说,刑具。
长鞭,铁斧,尖刀……形状各异的金属泛着冰冷的光。
陈煦看不清楚,只能勉强分辨出这些。
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他想。
其实在决定入行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殉职的心理准备。
但他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他才二十六岁,还没有完成手头的大案,才刚向喜欢的女孩表明心迹……
对了,梁慈。
陈煦突然心慌。
她会不会出事?!
随后他又立即镇定下来。
再怎么说,梁慈也是梁屹的亲妹妹,梁屹不可能对她下手。
可是……
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之前越泽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了。
倘若他们真的是共犯,梁慈会是梁屹向越泽递出的投名状吗?
他止不住地担忧着,连自己的处境都忘记。
“吱——”
门开了。
陈煦的位置正对门口。
男人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后。
灯光昏暗,他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熟悉得令人毛骨悚然。
是越泽。
他走到陈煦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手下败将。
谁都没有说话,因为现在的情势一目了然。
陈煦更不会傻到向他提起梁慈和梁屹。
越泽凝视他半晌,俯下身,死死抓住他的头发。
力度之重,让陈煦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撕裂。
越泽迫使他抬起头。
他眼里的阴鸷一览无余。
陈煦有些诧异。
那副金丝边框眼镜后面,令他匪夷所思的恨意毫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