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活作息也十分规律,周末偶尔会出去玩,但从来都是成群结伴,会在天黑之前回家,也没有结交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
她那对快要哭晕过去的父母更不曾与人结仇。
离家出走的可能性极小,家里人也没接到过勒索电话,除了随机犯案,警方能侦查的线索只有一条——高中联校文艺汇演。
据悉,该演出由N市及周边三省排名靠前的十所高中联合举办,规模浩大,旨在为有意参加艺考的学生提供舞台,市领导及多所高校领导都会出席。
报名人数众多,但名额有限,因此竞争非常激烈。
宁宝珍就是其中备受关注的候选人之一。
所有报名学生均接受了警方的单独讯问,包括梁屹的妹妹梁慈。
但她与宁宝珍并无冲突,一个跳舞,一个弹琴,毫不沾边。
梁慈在一班,宁宝珍在三班,只在排练时有过交流,此前二人并不相识。
况且N市一中作为主办方,比其他学校多出的两个名额,早在校内选拔时就内定给了梁慈和宁宝珍,因此她们之间并不存在竞争关系。
梁慈同其他学生一样,一头雾水地来到警局,又经由警方嘱咐、若无其事地回到学校继续筹备演出。
在这群单纯的孩子身上找不到突破点,警方只能将目光转向他们背后望子成龙的父母。
同其他人一样,梁屹没有怀疑过他的妹妹。
他并不认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能在短时间内让另一个人彻底消失。
更何况那女孩失踪时,妹妹正在回家的路上,一举一动都和平时一样,没有差别。
当他察觉到她不同寻常的雀跃后,也并未将她和案件联系在一起。
他猜测过很多种缘由来解释她的反常。
演出,早恋,甚至是再次对流浪猫下手。
但他没有想到,她的秘密竟然是一个遍体鳞伤的女孩。
撞破真相的那天,他谎称晚上要加班,实则早就回到家中。
他只是想弄清楚妹妹异常亢奋的原因。
夜幕黑沉,练完舞的妹妹回到家时已经将近九点,可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洗漱休息,而是扔下书包,打开门,欢快地进入地下室。
一个小时后,她回到家里,上了二楼。
梁屹不清楚她是否还会出来,所以只是打算下去看一眼就离开。
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他们原本和睦亲密的关系。
但当他打开地下室的门时,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扑面而来的铁锈味让他迅速排除了其他可能。
他不知道需要多少只猫的惨死才能让这里充满浓重的血腥气。
这一次,他不会再给她收场了。
他想。
可接下来的画面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那张弃置的老式长桌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女孩。
不是猫,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密闭的空间内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
每一次吸气都灌满腥臭黏腻的味道。
梁屹下意识地走上前去。
女孩瞪着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球向外突出,惊惧万分。
她的两边脸颊分别被划出三道细长的口子,血迹一条条蔓延到耳后,像猫的胡须一样,
来不及查看她身上的伤,梁屹颤抖着手探向她的鼻尖。
毫无反应。
他立刻收回手,哈了一口气疯狂搓动。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手太冷了才没感受到女孩的气息。
等到掌心恢复热度,他再一次伸出手。
还是没有呼吸。
——她死了。
直到雷鸣般的心跳传至耳畔,梁屹才终于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
他认得这张脸。
她曾出现在大街小巷的每一张寻人启事上。
只不过现在的她,与宁家夫妇提供的照片天差地别。
他在这具尸体前站了很久。
他做了一个足以摧毁自己光明人生的决定。
身后传来门板开合的声音。
梁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妹妹站在那里,惨白的脸与八岁时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