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下人收到新报便开始早早整理京中故太子的私宅,魏无笙坐在案前饮茶,一面看着宫人清理院外的杂草,栽植新购的花木。
“何必费这番功夫,在这儿也住不了多久了。”
李裕舒服地躺在美人榻上,伸了个懒腰,“毕竟是殿下曾住过的地方,我们一直在陈丰,荒废了许久,他特意嘱托我种上殿下喜欢的花木,摆件也要照原先的一样来。”
“你又没在这儿住过,怎么知道什么一样什么不一样。”
李裕扯了扯嘴角,“你也太低估了我爹那张碎嘴了,要什么不要什么,什么可能损坏,什么找哪位工匠,他写得一清二楚,直接列了张单子早早寄到这儿来了。”
魏无笙没说话,喝了一口茶。李裕换了个话题,“咱们入京可不能没有个由头,你不是为了献上宝镜而来么,可别忘了。”
皇帝病重,他们需要进宫探听虚实,可无召入京难免被人拿住把柄,在这几天必须拿到最后一块镜子的碎片——就在那女人身上。
魏无笙想了想,“你不必提醒我,等她醒来拿走便是。不过那个姓舒的可找到了?她不是说不找到便不给我们么?”
他语气中带了些许嘲讽,李裕道,“什么姓舒的?”
“舒玄礼。”
李裕这才想起来这号人,“叫人去找了,只是还没找到,按理说那陈丰郡周边我都找遍了,赏金出得那样厚,也该有消息才是。”他皱了皱眉,“怕不是死了吧。”
魏无笙语带嘲弄,“若真死了,那这辈子都别想拿到碎片了。”
李裕想了想,“好好的活人怎么会死?就算是死了,我们也得想办法让他活过来。”
魏无笙看他一眼,“你有办法?”
李裕道,“现在时间不等人,得先拿到那碎片。”
宋璋幽幽转醒,便看见李裕一张笑眯眯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她心中一跳,“李郎君有何贵干?”
“我是来跟你说一个好消息的,那位舒郎君已经有消息了,他性命暂时无虞,只是被北戎贵族捉住做了他的奴隶。”
“北戎?”宋璋对北戎人有些陌生,“怎么会被他们捉去?他要多少钱?”
“问题就在这里,那北戎王身份高贵,根本不缺钱,我们的人贸然去送金换人他恐怕不会同意。”
“那要怎么办?”
“我打听过了,这月中北戎王子会参与宫宴,届时如果能与他说上几句话,可能会成。”
宋璋狐疑地看着他,李裕继续道,“现在最后的麻烦就是这个,我们未经宣召,无缘无故私自进京,是谋逆大罪。除非我们有正当理由。”
“你说的正当理由就是献上这宝镜?”宋璋立刻明白过来,戏谑地看着他,“你不会想说让我现在把妖丹交给你,好让你进宫献宝,得皇帝青睐,顺利结交到北戎王子然后赎出我夫君?李大人,我虽是一介深闺女子,你也不要把我当冤大头骗吧?”
“我说的是真的。”他当然知道她没那么容易相信,这女人难缠,心计颇丰,只是他运气不错,真的找到了一点那人的消息。
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玉佩,让面前的女子变了脸色。
“这是你夫君的东西吧?”
“你从哪拿到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将他救出,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找一个人对我而言不是什么难事,我没有理由骗你或不履行我的承诺。”
宋璋心中开始犹豫,她确实不能判断李裕说的是真是假,可她除了干等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一试,她已经来到了京城……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不对。如果玄礼能托人把玉佩交给他,说明他们早就和北戎王有过交集,又何须在宫宴借机结交?
李裕在骗她,他们似乎急着入宫,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还是那句话,你什么时候找到我夫君,我什么时候自愿献出我这只眼睛。在此之前,没得商量。”
“你……你这女子怎么这般迂腐,我家三郎那是皇亲贵胄,区区一个平民,难道会诓你不成?我有什么理由骗你?”
“我就是迂阔,我没见识也没胆量,只认死理,您请回吧。”
宋璋不管李裕气的要命的脸色,转身不欲再与他说话。而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飞了过来,形成一股力量桎住了她,接着她便觉眼睛一阵剧痛,眼球似乎在与眼眶分离,几乎感受到筋膜黏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