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娴忽悠两只鱼过来把浴室里的碎玻璃全部打扫干净。
今天可能燕裴的状态不对,两只鱼都不敢到他面前说话,提着垃圾袋跟扫帚就火急火燎溜之大吉,在门口时还严谨地把门带上。
砰地一声。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霍娴跟燕裴两个人。
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此刻正侧身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右手手肘撑在桌面,胸腔跌宕起伏,垂着脑袋用力呼吸着。
鼻梁上沁出薄汗,下颔线跟随着他虚弱的动作几乎没入阴影里。从霍娴的角度望去,恰好能瞥见到他冷白的侧脸线条在窗前的景色里勾勒出一道清绝的轮廓。
微微垂下的睫毛随着不匀的呼吸轻轻颤动,落在眼窝处的剪影如同蝉翼般轻巧晃动,柔软且脆弱。
看来刚刚在浴室里那两次精神力的凝聚已经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霍娴唇瓣轻抿,抱着手朝他走过去,结果走到一半面前虚弱的人陡然阴狠地抬起眼瞪向她的方向。
“你别过来。”他怒喝道。
霍娴听话地在半路止住脚步。望向他的眼神从容淡定,仿佛他要死要活都不关她什么事一样。
见霍娴没动了。燕裴僵硬地收回视线,搁在桌面上的手逐渐攥成拳头,拼命集中注意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面前这白眼狼对他来说,实在是找不到半点足以信任的理由。
他不会轻易求助她。
霍娴安静注视着他,他坚持把她纳入敌方阵营,处处防范她。她也不再直接过去讨他厌烦。于是她脚步一转,坐到了一旁的沙发里。翘着腿,随手拿起他之前放在茶几上面的书翻,但整个人其实心不在焉的。
她也不知道她今晚怎么了,就是烦,哪哪都不爽。
燕裴见她坐下了,心里松了口气,于是视线彻底从她身上收回。他感觉脑袋越来越沉,视线变得很模糊,看都看不清。
他正疲软地想趴在桌面上休息,下颔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捏住,接着他被迫仰起头,还没强撑着精神睁开眼瞧明白面前什么状况,唇瓣就被严严实实地含住了。
“唔……”
霍娴动作没轻没重的,一手掌着他单薄的脊背将他送进怀里,一手掐着他的下颔,强迫他扬起头面对着她,方便她的行动。
她含着他湿热温软的舌头,寸寸试探,深深品味。
应该是刚生病结束的原因,亦或是易感期刚过的缘由,他整个人热腾腾的。她捏着他脸颊的指尖搵染着属于他的温度,触感滑腻。
因此她指尖的力道不由得加重,按在他的下唇瓣处,揩拭掉他唇边的潋滟水光。
顺便进一步撬开他的淡色的唇瓣,加重这个吻。
燕裴眼睛猛然睁大,望着近在咫尺的白眼狼。他一张脸红得发烫。
于是恼羞成怒地抬手推她,但身体没什么劲,推着推着,他的双手便失了力气。扯着她的衣袖才没让自己滑下去。
“就你这样的还想复仇?”霍娴抽空讽了他一句后,语调颇有几分报复成功的意味。接着她顿了几秒,继续贴着他说道:“…燕裴,跟我结盟吧!你求求我,我就帮你。你现在连走路都走不远,只有依靠我,你才能干掉那个你所厌恨的人。”
她的手指撑开按在他的后脑上,垂眸瞧着怀里漂亮的人。
他双眸湿润,眼眶泛红,绯色的唇形呈现微启的状态,皎白的灯光映在他的唇畔折射出极淡的水光。
燕裴正在拼命地、大口地呼吸着,不断喘息着,看来刚刚缺氧缺得厉害。
被欺负得很惨啊。他的唇畔跟抹了茜色的颜料一样,美得令人兴奋,勾得人心痒痒。
别说当初全程都是需要她主动的燕裴了,就单单说现在的进化神燕裴,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压根没有任何关于接吻方面的经验与印象。
这是,进化神燕裴的“初吻”。
把自己的救世神按在怀里欺负了一通,霍娴方才内心积攒的气郁终于消散了几分。
他还在平稳呼吸,没来得及回复她。她也不急,就弯着腰揽着他的脊背,静静等待着他给她的答案。
嘭。
肩膀被一本书迎面如隔空瘙痒般砸下来。跟过家家一样,打过了就像猫爪拂过。连挠痒痒都不够的劲,他拿来打她。
霍娴:……
燕裴吞了吞口水,急促呼吸着,手里拿了本摊开的书。但其实他连拿书的力气都没有,可就是要打她一下才舒心。
这书是刚刚霍娴强吻他之前扔在桌面上的。现在燕裴拿起了它拍了她一把。
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怀孕了。肯定是这个白眼狼强迫他。没有他的允许就敢擅自亲他,她找死呢。
“我现在是应该说很痛呢还是应该说我知道错了。”霍娴见他生气,遂主动提了一嘴。
毕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应该自宫。”燕裴剜着她骂道。手指在她肩头的衣物上攥成拳。
霍娴轻笑:“这处罚太严重了吧,没人告诉我亲了口自己的救世神就要自宫的。那我还回去吧。”
说着她又俯身贴了贴他的唇瓣,这次只是玩笑般地吮了两下便远离。
“这下应该不生气了吧。”霍娴垂眸盯着他问道,眉眼弯起。
燕裴:……
“神经病。”他低垂着眸眼又骂了她一句。
霍娴:“嗯,我是神经病。”
“白眼狼。”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