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要是动她一根头发丝,家里那个老头都能把他全家剃成光头。
“那又如何?”陈妙筹开口说道:“给我打!”
话音刚落,两拨人就打了起来,那男人缩在其中,这时候,酒也不醉了,人也清醒了,还灵活许多,挡了不少拳头。
除了,混乱中,沈听澜投出去的几根银针,一根他都没躲过去。
针扎得他鬼哭狼嚎……
沈听澜嫌他太烦太吵,扎在他的头面部和颈部,还有两针直接扎在脑户穴上,男人挣扎着,倒了下去。
两拨人里面的一拨瞬间群龙无首,喊着“少爷!少爷!”,又是匆匆找郎中,又是抱着少爷哭,还有直接拎着叶祖荣就要离开,总之更加慌乱,那拨人嘴里念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而另一拨是醉红楼的伙计,面面相觑又格外镇定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叶祖荣这孙子跟老鳖一样躲在侍卫后面,他们连一根毛都没勾着,哪里能把他打死,怕不是自导自演想要跑了,专门演的一出戏。
“你们打死人了!”叶祖荣的侍卫抱着他,恶狠狠在楼里乱窜,宣告这层楼的所有人,“醉红楼打死人了!”
场面一时失控,沈听澜不慌不忙走到侍卫面前,拍拍他的肩,让这只热锅上的蚂蚁停停脚,在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下慢慢吞吞取下针,对他说道:“把他轻点搬回去,睡一会就该醒了。”
那些侍卫一听,作势就要对沈听澜动手,沈听澜眼角一抽,怎么还恩将仇报了!
“你们家公子不举,我给他扎两针治治,他受不了昏了,你为何还要对我动手!”
侍卫抱着叶祖荣的脚一滑,异样的眼神盯着沈听澜。
这姑娘,讲话还就虎呢!
他四处张望,周围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为保护公子的颜面,他招呼身边的几个侍卫,一人抱着头,几人抱着腿,架也不打了,横着把叶祖荣搬了出去。
“姑娘……姑娘……我真……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女子靠着沈听澜的肩膀,身子还带着点抖,完全没从刚刚的慌乱中回过神来。
沈听澜个子比她高些,转过身,稍稍挽起她的袖子,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手臂处都被抓红了。
她轻轻放下女子的衣袖,说道:“你不必谢我,这般作为谁都看不下去。”
又转过身,“陈公子,能否让人带她下去处理伤口?”
陈妙筹虽没看见,但他猜想这姑娘定是得受伤,忙叫张姨带她下去。
两人又坐回原位,醉红楼的姑娘继续陪着客人,剩下没事的都跟着去了后院,看那姑娘的伤势。
“沈姑娘嫉恶如仇,我很羡慕。”陈妙筹端起一杯酒,就要敬她。
沈听澜一怔,谦虚道:“如若没有陈公子的帮忙,我也自身难保。”
陈妙筹听完,眉头顿时皱起,微微担忧道:“沈姑娘下次救人,也要保护好自己。”
他不反对对身处险境中人伸出援手的做法,更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全靠理解尊重与互助相维系,可倘若因为救人而让自己陷入危险,立于危墙,这是不值得的,也是不理智的。
沈听澜看他的神色,似乎有点生气,于是故作可怜说道:“我知道了,陈公子。”
但刚刚,她也不是脑子一热,心里是有对策的。
两人一阵静默,幸而台下凄凄婉婉戏声开始奏唱,好戏开场了。
台下正演着《琵琶记》,沈听澜没曾看过,此时大有兴趣,翘着头看着戏。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先前浓情意切的蔡伯喈与赵五娘,日子虽是清贫,却也是恩爱两不疑。
倒是被逼着赶考中状元后,分明是意气风发少年郎,眼中却多了太多不明的情感。
沈听澜知道这古代状元多做驸马,果真丞相牛氏看中这少年读书郎,执意将女儿嫁过去。
她愤愤不平,手里剥着果壳,气急败坏扔在桌上,转头看着陈妙筹。
他眼中的情愫,与蔡伯喈倒有几分相似。
她未深究,因为这戏快到了高潮。
蔡伯喈被困于京中,恰逢家中饥荒,父母双亡。
古代男子,心中皆是忠孝两全,蔡伯喈不知父母已故,但既是中了状元,便也有心投身仕途。
只是思亲之心难以抑制,更何况志大男儿,怎愿被束缚,强行入赘,心中更是苦不堪言。
可怜这赵五娘,家信无果,无奈一人背着手绘的公婆遗像,靠着琵琶弹唱入了京城寻夫。
一曲落幕,女子的阵阵琵琶声久久不绝,回荡在醉红院的每一处角落。
“陈公子,我先离开一下。”
许是瓜果吃的多了,沈听澜腹部一阵巨痛,看她脸色苍白,陈妙筹以为是旧病复发,顿时也有些担忧。
“听澜,你是不是身上又疼了!”
这……沈听澜不知如何解释,慌张地摆着手,强忍着道:“无妨无妨,只是吃坏了肚子。”
说完转身跑出去,与门口的丫鬟碰个正着,她一把抓住,“姑娘,我要去净房,如何走……”
丫鬟指了个方向,还没回过神,沈听澜已经跑了出去。
这古人要解手还真是麻烦,衣裙繁多,烦了吧唧的,好不容易解开,上完已经是一炷香之后的事情了。
正是晚上,醉红院廊上的红灯笼映照着绮丽香艳的色彩,空气中弥漫着胭脂香气,荡漾着女子欢笑的盈盈之声。
沈听澜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远远瞧见廊桥上,一女子被五大三粗的男人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