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甚至还可以从这件事中,看出燕靖昭是否有不臣之心。
“让方凯歌照常上奏,继续讨要玄铁军。”燕靖昭哂笑,“不是想削藩吗?兰溪,拟一份奏章——”
他垂下眼眸,掩去了眸中的讽刺:“就说本王独占北境,惶恐不安,请求中央直接管辖,守卫边疆。”
“他想要削藩,本王就把枕头递给他,眼下丘明远被押回京,他手上已经没牌可以用了。”
从换帅的那一刻起,小皇帝想要把手插进军队的试探已经失败,一个中立的兵部,远没有是自己亲信带的兵部用起来放心。
若是想要再用兵,就要拉拢宁章维了。
以他对小皇帝的了解,北境根本就不会被削,放眼整个大邺,根本找不出几个有和草原作战经验的人。
真削了北境,谁替他守国门?
指望向伯真和庄亲王吗?不被生吞活剥了才怪。
向昼雪从书房后面的暗室里出来:“王爷不担心丘明远吗?”
“他会没事的。”燕靖昭难掩语气中的落寞,“牵扯进皇权斗争中,他应当一开始就有粉身碎骨的觉悟了。”
“他父亲的余荫能庇佑他一时,却庇佑不了他一世。在武毅侯府的信任刷完之前,他必须找到一条能保住侯府荣光的新路。”
向昼雪隐约窥见他内心的挣扎:“武毅侯府满门忠烈,任谁都会善待武毅侯遗孤的,况且他又不是那种一窍不通的性子,有了这次教训,会好起来的。”
燕靖昭没再说话,向昼雪也没多说什么,她坐在了燕靖昭的身旁,等着他将手伸出来,进行一日一次的检查。
“恢复的不错。”向昼雪认真切了好一阵脉,微微皱起的眉头终于有了舒展的迹象,“看来王爷这段时间的练习很用心。”
“还说我皱眉,你不也是一样的吗?”燕靖昭凑上前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若是再不用心一些,王妃恐怕连屋门都不会让我进了吧。”
“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怜了。”向昼雪瞥了他一眼,收起了自己的脉枕:“万事小心为妙嘛。”
燕靖昭拉住她的手:“王妃怎么才来就要走。”
“这不能怪我,”向昼雪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是谁把北境一半事宜扔给我的?王爷制定整体方向,细节难道不需要人完善吗?兰溪又不是三头六臂,理解不到位的地方你又要说他,回去再改,来回耽误时间。”
“只为了这些?”燕靖昭支颐起来,静静地看着她。
向昼雪眼睛里闪过一丝心虚,很快消失不见:“不然呢?”
“嗯,既然这样的话,那么近来各地兴起的织布机,就不是王妃做的了?”燕靖昭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还敢私下开设女学,就不怕被抓起来……”
“别,是我做的,跟其他的人没关系,”向昼雪下意识伸手,不想让燕靖昭说下去,没想到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错了。”
向昼雪无力的垂下了手,语气黯然:“我知道了,会停掉的。”
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了,向昼雪愕然看向身后,不明白燕靖昭是什么意思?
“在你心里,我就这般容不下人?”
向昼雪呆愣愣的看着他,根本就没反映过来这话的意思。
燕靖昭也不解释,就这般言笑晏晏的望着她。
倏然,向昼雪回过神来,满脸还写着不可置信:“你不生气吗?”
言语中隐隐带着小心翼翼。
燕靖昭恍然大悟状:“原来王妃是这么想的,这么说来,或许是该生气的。”
他转了个身,侧对着向昼雪,耸了耸肩:“王妃现在可以哄我了。”
因着这一套动作,向昼雪彻底愣住了。
燕靖昭见她不动,直接拉着她的手放上了自己的肩膀:“王妃还在等什么呢?”
向昼雪彻底回神,整个人伏在燕靖昭的身上,贴在燕靖昭的耳侧轻声问道:“真的不生气?”
终于重新感受到她的体温,燕靖昭强压下扬起的嘴角:“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请王妃解惑。”
向昼雪‘咦’了一声,准备直起身子认真听从的时候,被他重新拉了回去。
这次迎接她的不再是宽厚的背脊,而是健硕的胸膛。
“王妃认为,我为什么要在建平城上宣布你我平享北境三十五城,昭告天下,北境也有你的一半?”
直到这个时候,向昼雪才意识到,建平城上那猝不及防的宣告,是燕靖昭早就为她准备的后路。
她张了张嘴,刚想要说话,就被燕靖昭捂住了。
“这也算是还回去了吧,”燕靖昭轻笑,“不要跟我说谢谢,我不想听。”
“真要感谢的话,就去做你先做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