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你给我说辞职?!你手上的那些案子都结案没有?你手下的这些人怎么办?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吗?!”
黎志行的这三个连环问题,对此刻身心舒展的杜文清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已经算好了辞职后去哪些国家散心,散多长时间,以及什么时候再回海市,乐在逍遥地一辈子,总比每天陷在这无尽的案子里要好。
杜文清说:“我没有能力结案,我手下值得更好的队长,我对不起父亲,但我还是要辞职。”
若不是他们隔得很远,黎志行一定当面揍他一顿。
“是不是时述走了你不高兴?”黎志行说,“现在职位空缺了,我可以再给你找个副队长。”
“副队只能是时述,其他人就算了。”
“那你还想让我怎么做?!时述不是死了吗?!”黎志行马上就要失去了理智,隔着十多米远都在办公区听到了他的怒吼。
有人甚至猜到了原委,那人正是王拓,他给了章久一个眼神,道:“杜队要辞职了。”
章久默默地低下头:“我也听见了,刚才还没敢确认,直到听到了时队的名字。”
“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咱们队还能转下去吗?”
少了两个主心骨,难以为继是真的,想他们也是真的。
张月婷一行的全城搜索也是艰难的,他们先从app和地图上找到每家商铺和个人工作室,再一一登门。工作量不仅惊人,更不知道能不能换来结果。
王正直盯着那一堆即将要泡进福尔马林的尸块,突然瞪大了眼睛,立刻给杜文清打了电话:“喂,杜队,不好意思,我又出现了工作失误。死者的背部有一处伤口,刀口很深,斜向颈部,跟其他的伤口方向不同,你不是怀疑有两个人作案吗?其中有一个应该是左撇子。”
杜文清倏地就站了起来——
他正站在第三个教堂,也就是神父为左撇子的教堂周边。
杜文清大步流星地返回教堂,却发现那盏厚重的大门已然关闭,他给张月婷打了电话道:“教堂晚上都要关门吗?”
“是啊,当然。”张月婷道,“欸,杜队,你是要辞职了吗?咱们支队上下都人心惶惶的,生怕你真的走。”
“你们不是最讨厌我了吗?”
张月婷“呃”了一声,“我可不是讨厌你的那一波人。”
“嗯,你是讨厌我但不得不忍受我的那一波。”杜文清笑道:“我一直都知道,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只是控制不住而已。”
这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张月婷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气,带着哭腔说:“没有队长比你更好了,别走。”
杜文清:“嗯,在这个案子结束之前,我不会走。”
说着,他用力叩着教堂的大门,希望还能有奇迹。
从高处看去,在月光的照耀下,高大肃穆的教堂旁站着颀长的黑色身影,天地万物都似乎不再存在,只剩杜文清和他胸腔里的疑问,而杜文清,真的渺小。
突然,汽车引擎的声音从教堂背面传来,杜文清想起当时他停车,只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一旁,想来有可能是神父的。
难道要跑?
杜文清来不及细想那么多,绕着教堂跑到了车旁,开车,启动,然后狂踩油门,风驰电掣的声音划破天际,直奔神父的车尾追去。
杜文清看了看自己的车速,已经飙到了90,沿海公路限速80,神父开得也太快了!不知不觉之间,杜文清已经随着神父的脚步开到了110左右,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出汗。
这样太危险了,会伤到无辜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