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的下课铃声刚响,蒋明明就像一阵风似的冲到以宁桌前。她咬着嘴唇,欲言又止地望着以宁,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
"我真的没事,"以宁轻轻合上书本,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不仅砸破了他的头,还亲手把他送进了局子。"
蒋明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猛地一拍桌子:"干得漂亮!"清脆的击掌声引得前座的赵铎回过头来,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了几分。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蒋明明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出了教室。以宁望着她雀跃的背影,知道她要去做什么——这个热心的姑娘要去向全校宣告,孙以宁不仅没有受到伤害,还勇敢地保护了自己。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以宁知道,即便蒋明明说破嘴皮,那些心思龌龊的人依然会坚持他们肮脏的臆想。
但此刻,她更愿意把目光投向窗外——蒋明明正在走廊上手舞足蹈地向同学们比划着什么,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
这份赤诚的友谊,就像春日里最明媚的那朵花,值得用心呵护,任其绽放。
喧闹声中,赵铎突然转过身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以宁的课桌,声音压得很低:"那个...你还好吗?"
以宁抬起头,对上少年清澈的眼睛。她本以为会看到同情或好奇,却只发现一种克制的关切。
"还不错。"她实话实说。
"别理那些垃圾,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赵铎开口说道,这个向来温和的男孩罕见地用了重词,"血缘不是作恶的借口,有些畜生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以宁诧异的看向他,在这个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小县城,能说出这种话说的上惊世骇俗。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赵铎的侧脸上,她注意到他右耳垂上有颗小小的红痣,随着他说话时微微颤动。
这个男孩有着非常开明的家庭环境,他被教的很好。
"我妈是妇产科医生。"赵铎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声音更轻了,"她接诊过不少...类似的案例。"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她说,恶就是恶,披上什么皮都是恶。"
以宁心头微微一震。上辈子原身刚经历这一切时,也曾渴望有人能这样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你没有错。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原身能听到这番话,会不会不会痛苦那么久。
"谢谢。"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有些发涩。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原身为何会将他珍藏在记忆深处,有些光明,真的能照亮黑暗。
少年耳尖突然红了,慌乱地转回身去。以宁看见他后颈冒出的细密汗珠,在阳光下像撒了一把碎钻。
第三节课间,蒋明明风风火火地冲回教室,马尾辫都跑散了。她一把抱住以宁的脖子,兴奋得语无伦次:
"我跟(2)班、(3)班、还有学生会的人都说了!张婷婷她哥是校篮球队长,答应帮我们传话!"她掰着手指数,"现在起码有三十个人知道真相了!"
以宁忍俊不禁。蒋明明这副邀功的模样,活像只叼回猎物的猫咪。她伸手帮好友理了理乱糟糟的刘海:"辛苦你了。"
"不辛苦!"蒋明明眼睛亮晶晶的,"你不知道,好多女生听说你砸破了那畜生的头,都说解气呢!"她突然压低声音,"就连'冰山美人'林妍都偷偷给我塞了纸条..."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成方块的便签纸。以宁展开一看,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如果需要律师,我可以让我爸爸帮忙。联系方式:135xxxx】
以宁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上辈子原身独自承受所有痛苦时,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多人愿意站在她这边。她把纸条仔细收好,突然想起什么:"你没去找(4)班那些人吧?"
蒋明明表情一僵。(4)班是出了名的混混聚集地,领头的是个叫王虎的留级生。
"去...去了啊。"蒋明明梗着脖子,像个做错事又嘴硬的孩子,"我担心王虎那帮人会在男生堆里乱传..."
话音未落,上课铃响了,蒋明明逃过一劫似地飞快的跑回到自己的座位。
中午放学的铃声刚响,蒋明明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来,一把扣住以宁的手腕:"今天我跟你一起走!"
以宁没有拒绝这份好意,但当她们走到校门口,看见倚在三轮车旁的孙国强时,蒋明明立刻松开手,规规矩矩喊了声"叔叔好",就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