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害羞,未尽之言陈管事听懂了,面上神情舒缓很多。
她继续问:“捕快好,有出息,他家可还有别的长辈?聘礼之类的有没有按规矩给你?”
“嗯,都按规矩来,当着我爹娘的牌位过了礼,聘金也往高的给,邻家婶娘代行长辈之责,还请了老家同巷子街坊观礼,都很妥帖。”
谈及自己的婚事,宁秋脸颊染上粉色,说话格外认真郑重,生怕陈管事误会似的。
陈管事见状心下好笑,柔声叮嘱她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遇到问题两个人有商有量,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宁秋皆一一应承下来,同陈管事道谢后,便离开陈管事的办公间,准备回二级绣娘的绣房。
陈管事的办公间连接一级绣娘的绣房,往来都要路过。
宁秋做一级绣娘的时候并不受同绣房其他绣娘的待见,有陈红菊从中搅和,就算有绣娘对她没意见,也最多见面点点头,关系并不好。
是以,宁秋并不打算停留,也没必要跟她们分享自己的喜讯,工友罢了,大家伙互不干扰就很好。
她想的很透彻,并严格执行自己的决定,偏偏有些人和她八字不合,见面总要阴阳怪气刺她几句,即便挨骂挨警告也死性不改。
“有些人一请假就是好几日,占着茅坑不拉屎,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掌柜开除了呢!”陈红菊的眼神一个劲盯着宁秋,借着与隔壁绣娘说话的机会暗暗嘲讽宁秋,声音很大,绣房里的绣娘们都听见了。
众人反应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目不斜视继续认真做工的,也有保持中立乐得看热闹的。
宁秋听见了也全当没听见,头也不回继续朝门口走。
陈红菊的本意就是找茬,好不容易逮到宁秋奚落一番,可没那么容易放弃,见宁秋不理她,便起身阻拦,下巴微抬,毫不客气问道:“听说你跟早上送你上工的捕快定亲了?”
宁秋不语,只定定看着陈红菊。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陈红菊嗤笑,语气里满是不屑,下一瞬,刻薄的话脱口而出,纷纷引起绣房所有绣娘的注意,“该不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上位吧?不然人家那么好的条件怎么会看上你一个破落户?”
“那又怎样?”宁秋反问,不由轻笑。
她用略带轻佻的眼神将陈红菊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面上很快露出嫌弃神色,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跳梁小丑,随即她目光一转,唇角一勾,绕开陈红菊施施然离开。
明明什么后话都没有,可她的眼神仿佛诉尽她对陈红菊所有的看法。
这一刻,绣房中落针可闻,众人面面相觑。
陈红菊呆愣在原地,本就敏感的神经瞬间被点燃,她破防了!
“小贱蹄子,你不准走,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没什么意思,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吧!我没意见。”
宁秋背对着大家摆摆手,一句拗口的应答直接将陈红菊的情绪推至最高峰,没等陈红菊作出反应,她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啊啊啊啊啊!宁秋你个贱人。”
陈红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时怒气上头,连铺子里的规矩都忘了,不管不顾在绣房中大喊大叫,若非身边的绣娘死死拉住她,她恐怕已经冲出去找宁秋拼命了。
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惊扰了办公间内的陈管事,她不悦地板起脸,房间门吱呀打开,四下瞬静,她饱含怒气的声音传遍整个绣房。
“陈红菊,这里不是你家,闹什么闹,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
闻言,陈红菊的脸刷一下白了,“陈管事,我......我......都怪宁秋。”
“一天天就你事多,看到谁都要嚼两句舌根,不说别人闲话你会死啊!自己的错不承认还推到别人头上,严重违反铺子里的规矩,罚月银五百文,再有下次,你不用来了。”
陈管事对外的形象一向是严厉且温和,即便有绣娘犯错,她也只是板着脸指出,要求整改,不会说那些伤人自尊的话。
今日她是气急了,陈红菊自进入绣阁以来没少惹事,警告好几次也没有改正,她对她的耐心终究还是用尽了。
“是。”
陈红菊撅起嘴巴一脸不服气,甚至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但碍于陈管事的威压不敢再造次。
宁秋回到二级绣娘绣房中,听到隔壁动静的工友们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