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本就生的身材挺拔颀长,往那门口一站,杜晚芍只觉挡住了一大片日光,与人对视之前,先就收回了眼。
恰在这时,先前来瞧过萧遣怀的那和尚师父又亲送来了膏药,说此药大概也管用,敷上几日想来就不疼了。
杜晚芍在门外接了药,又陪笑谢了几句,眼看那和尚走了,才回身往门内来。
不期一回头见韦复那人还站在那里似又看着她,男人素来不易捉摸的眼神使得杜晚芍不由敛了几分笑,一张姣好如春花的脸面上不觉微微一冷。
想起前世这人就常是这般轻易看不透的样子,从来也不多言,更不会与人交心,整个人脾性收敛得就如一口古井,让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既然轻易杀他不得,她也不想与他再有什么纠葛,她只想他离自己再远一些,最好远到再也看不见!
瞧着女子才刚还带笑与和尚说着话,转眼间倏而微沉着脸,韦复心下一想,又见她进去在萧遣怀跟前却又是之前那般温柔和平的模样,一时似也想明白了些。
韦复方往外走来两步,不觉又缓缓立住身,只听里面女子话中关心道:“那和尚师父也说了,这药还是趁早敷上,虽然没摔到骨头,只那青紫肿痛的地方……”
萧遣怀听了,见晚娘还坐在跟前,手内又拿着那药像在等他褪下衣裳,男子清俊脸上不觉一点点烧热起来。
看萧遣怀一时似乎磨磨蹭蹭的,杜晚芍这才想起许是翻身不便,站起来便笑道:“我竟也忘了,该与你找个人来脱衣服的,你先等着,我去去就回。”
这趟进庙来除了轿夫,也没带什么伺候的人,杜晚芍便又出来找着个小沙弥,烦他去为萧遣怀上一回药。
韦复在旁听说,也没走开,不一时,就见一个沙弥跟她过来。
那沙弥先手脚利索的跑去端了盆干净的水,就要为萧遣怀脱衣擦拭的时候,杜晚芍忽听门上有叩门的声响,走去一看,不是别人,倒是那韦家小姐。
韦蔷这时过来本要问一问萧遣怀身上如何了,今听杜晚芍说正在里头上药,一时还以为打搅了,便说过后再来。
见人即要走,杜晚芍便叫住解释说是个沙弥在里面敷药呢,又告诉对方说萧遣怀身上筋骨也没伤着,不过养几日就好了。
“若真摔出什么好歹来,就是我的罪过了!”
说着,忽又想到方才山门外那摔下来的不雅形景,此时当着人家夫人的面,韦蔷只觉有些不自在的。
不过看这夫人似也没有放在心上,韦蔷心里慢慢才觉好了些。
说了没两句,韦蔷便要回去,忽见韦复从房中出来,只得站住叫了声“大哥”。
她也是才知大哥和那萧遣怀旧时相好,不想今日那萧郎君还搭救了她一把,算来也是个巧!
既见这两人在这里说话,杜晚芍站了片时就自己走开了。
一时回来看那兄妹俩又在房中与萧遣怀不知说些什么,杜晚芍也没细听,眼见那小沙弥收拾了就走,她忙将一些素点心并一两银子揣给小沙弥。
韦蔷扭头看见了,不由笑向萧遣怀道:“夫人倒是心善呢!”
萧遣怀也笑着顺口接了句:“晚娘一向如此,之前凡有散钱施粥的善事,她总也去帮着些……”
一旁听见两人这话,韦复心里却不禁冷笑,那女子还心善?没个原由,就在背地里下手害人,在外倒端的纯良至极!
之后有韦家人找来寺里回了话,韦复便先行下山而去,不多时陈青君也就收拾走了,临走之时又差丫鬟来回余心慈等人,说下回闲了,约着出来说笑才好。
向晚时候,那徐景初回至徐家,见妹妹两人久不归家,便出城找来寺中。
听说了淫僧之事,一时气得只要把那臭和尚打一顿才好,只和尚既已送走,只得作罢。
那时韦玉芙在旁想起那前不久过府里来坐一回的何夫人,心想也有个儿子,便拉着韦蔷悄悄告诉了。
韦蔷一细想,又向韦度问了一声,才知来接徐月梨姑嫂两人回去的徐景初便是那何夫人之子。
“三哥,你说这也巧了,不是吗?”
今日上山来进香,不仅遇见了与大哥交好的那萧郎君,还有徐景初兄妹俩个,一时又想到老夫人意要与徐家作一门亲,她看那徐姑娘倒也是个妙人儿!
韦度听了,也没接话,只一笑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