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他就是小溪村项目的负责人。”他回过头，看向疑惑不解的秦靖宇，笑着耸耸肩：“不发表一下你的升职演讲么？”

而小溪村的众人听闻这个消息，顿时感到了背叛，那张帅气的脸也面目可憎起来，人群顿时一阵喧闹。

“我没说我要继续做。”男孩仍是静静的望着他，裴辛微微低头，刻意压低声音：“现在你走，可是工程烂尾，对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按照合同，违约金恐怕你下辈子都还不完。”

他看着男孩表情变幻的脸，轻笑出声：“所以，我现在给你一个补救的机会，带人把他们全部打倒，怎么样？”

“我不会做的。”

“那还真是遗憾啊，只能我帮你了。”他站直身子，被驯化的动物，是不敢龇牙的。他望向对面强装凶狠却实则软弱的村民，轻轻挥手：“打！”

如同狼群捕猎，哀嚎与哭泣声响彻整个天际，感受着怀中男孩躯体骤然僵硬，戏谑而挑逗的轻笑攀升至脸上。

他望着疑惑，震惊而难以置信的秦靖宇，面向诺伦：“看吧，他只是什么都没办法改变的羔羊。”

诺伦说不出话来，底层无序的代码再次穿透她的核心程序，微微抽动起来。物理世界的残忍，甚至影响到电子信息，她集成电路中的自主程序在蓬勃干预，致使她自己都开始怀疑，如果人工智能的最终进化方向是人类，那为何她感受到的第一情绪，是痛苦呢？这一瞬间，从冰冷的信息处理硅晶中甚至生出几分切实的恐惧，她这位冰冷的机器人小姐害怕成为更加冰冷的人类。

“嘭！”如同鞭炮炸裂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土地响起，混乱的场面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四顾着寻找声音的来源，一个满脸鲜血的少年正愤恨的看着一切，手中黑乎乎的猎枪正对着天空，是枪响。人群开始向后涌去，直至哪里空开一片空地。他倘因愤怒而全身颤抖着，这次他不再将枪对准天空，缓缓平移对准一切的罪魁祸首，裴辛。

在严寒之中，又再度飞舞起蝴蝶，越过密集的人墙，停顿在少年的枪口之上，他激动到不自觉而流出了泪水，再裴辛疑惑，震惊而难以置信的脸色下，扣动了扳机。

“嘭！”这次那群废墟中的寒鸦也被惊动，闪动着羽翼，飞向天空。

他的枪法还是缺了些准度，在众人惊呼的神情下，钢珠顺着他的耳际飞了出去，正潘也反应过来，拽着惊魂未定的裴辛疾步朝外跑去。小溪村众人也缓过神来，一推男孩，大喊：“快跑！”

这场拆迁竟以这种奇异的方式结束，但那循着枪声而振翅的蝴蝶仍未远去，最终将再未来的某一天汇聚成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