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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车内,夏油杰突然发怒。
原本快要睡着的流星骤然惊醒,它迅猛弹起身戒备,见是夏油,不开心的斜视一眼,原地转了半个圈把自己盘起来,重新趴了回去。
在此之前,五条悟将从孤儿院地下室发现的手记与各种文件都带了出来,在极速向医院行驶的车上与夏油杰互换了情报并把手记交予他看了一遍。
便有了现在的场景。
不知出于何种缘由,他有意避开了与流星有关的部分没讲。
而事到如今也没人关心走丢的猫是如何被找到的了。
“也就是说,孤儿院的孩子们常年处于小长谷院长惨无人道的凌辱之中,曾多次向外求助但以失败告终,迎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报复,而小长谷觉得他在院内的地位稳固,将自己视作君王,更加肆无忌惮,近些年和当地□□勾结,□□又与警方串通一气,顺利做起了贩卖儿童的非法买卖,以领养的名义将人送往海外,实际上孩子们面临的可能是被摘器官,也可能会被送到某些更可怕的地方……然后某一天孤儿院诞生了一只智商堪比成年人的咒灵,它当着孩子们的面杀了小长谷,孩子们将拯救他们于苦难的咒灵奉为神明……咒灵则故意留下活口,利用幸存者的存在吸引更多人前来调查,并提前布置诱饵……”河内监督大致总结了一遍,他感觉心惊肉跳,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颤抖。
真是骇人听闻。
“大差不差吧。”五条悟说。
“这件事太超预期了……”河内监督吞了口唾沫,思绪混乱,“刨除咒灵部分,案子本身一旦公开必将在全国掀起轩然大波,全民众的目光都会落在这边,但主犯已经死了,他没有上法庭,也没有被公开审判,谁也没法给出一个交代。”
“还有从犯呢,”夏油杰用指背弹着手中罪证,“这些家伙总不能放过吧。”
“没错,但这部分不是我们能处理的。”监督委婉示意。
“难不成交给警方办案吗?”五条悟笑道。
河内被噎了回去,当地警方已经失去公信力了,咒灵的存在也不可能对外公开,“总之,先通知校长吧。”
夏油杰没再接话,望向窗外,淅沥沥的雨点落在车窗上,划出一条条曲折的道路,有种莫名的无力感笼罩下来。
他忽然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经过他临时封印的枯指,“那个叫仁见的把宿傩的手指从寺庙里偷出来,交给小长谷,小长谷擅自摘掉已经松动的封印,才令咒灵诞生的吗……”
“藤花孤儿院那种环境原本就是孵化咒灵的温床吧,又有宿傩的手指推波助澜。”五条悟说,“这么一想似乎说得通了诶,与我战斗的那家伙就像个工厂招来的临时工,虽然身具各项能力,但却连使用说明都没读完便投入工作了。”他转看向旁边,“杰,你那边的咒灵呢,能与人类交流?”
“不行,”他摇摇头,“但给我一种正在学习的感觉,反正已经被收服了,到时候可以放出来问问。”
“那家伙身上有手指吗?”
“没有,但应该也是受手指影响诞生的,不过,下面那个也就罢了,栗丸为什么不攻击孩子?”
“栗丸?”
“那只熊咒灵的名字。”
“或许达成某个共识了吧。”五条悟垂眸望向座椅上熟睡的流星,因为似乎睡得很香,莫名觉得不爽起来,干脆把它弄醒,抱到了腿上,摆弄起它的胡须。
弥月瞪了一眼五条悟。
陷入思索的夏油杰蓦地开口,“到头来,制裁那个罪人的竟然是一只咒灵,如果没有它,恐怕那些人还在逍遥法外吧,孩子只会面临永无天日的折磨,永远无法获救,还真是讽刺啊。”
弥月已经清醒了,听到这番言论总觉得别扭,她仔细想了想觉得不该是这样理解的,那些孩子能在堪称地狱般的环境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能获救不是因为咒灵,而是他们的信仰和前来营救的咒术师们。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可以想象小长谷被杀死时,他们脸上透出的神往,但凡有半分恐惧与退缩都会被顺手杀掉吧,所以得是多么虔诚的信念,才使咒灵都留手了。
咒灵是绝对的恶,它并没有拯救他们,孩子们留下必死无疑,所以五条和夏油出现了,于是再一次得救。
造就这一切的开端,也是欲壑难填恶事做尽的小长谷院长和仁见,因果在此形成闭环。
像夏油那样思考问题,会容易陷入死胡同吧。
玩弄她胡须的手不知不觉停下了,弥月仰头望去,看见五条悟下颚线紧绷,缄默着一脸不悦的样子。
不是吧,连你也这么想?!别给带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