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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无使霜露沾人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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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建议问姜总。”

众人齐刷刷看向吕公望。

他从进办公室起就未出声,此刻却开口说道:“夷方和殷商沆瀣一气,这批货说不定就是殷商的。我们能想到东鲁,殷寿难道想不到吗?”

被查的货物若真是殷商的……

站在殷寿的角度上,损一个夷方事小,折进去的却是殷商的货。殷寿疑心深重,说不定东鲁此时已被他严密监控了。

吕公望试探着建议:“老大,要不……咱们别管了?”

太颠不同意:“问一问怎么了?而且查到殷寿不正好,咱们也跟着痛打落水狗!”

姬发转向另一边,“辛甲,你为什么不说话?”

其他人侧目看向辛甲。

他平日里出点子最积极,现在一声不吭,反倒更惹人注意。

他斟酌道:“我想……我们不应该过问这件事。”

“为什么?”姬发问,“有什么不妥?”

“夷方的货说不定跟‘那个’有关系。”辛甲比了个打枪的手势,“这么大的事,上头肯定会追查到底。我们只作壁上观就好,犯不着多费功夫。贸然凑热闹,说不定闻太师会怀疑这事有咱们插手,得不偿失啊。”

还有一个原因,辛甲没提在明面上。

他宁愿相信这件事纯属巧合,没有人在背后操纵两个非法团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邂逅,这样大家都轻松。

但此事若真与姜老板有关系……

他的目光掠过陷入思考的姬发。

老大也许会自责,不该告诉姜老板这条线索,也可能会出于交情帮东鲁到底。

“好,”姬发一拍手,“两票对一票,少数服从多数,不管它了。不过咱的眼睛可不能挪开……”

“我继续盯着,”太颠出声应下,“一有消息就告诉您。”

等到办公室只剩姬发一人时,他放松全身肌肉,仰靠在椅背上。

他最倚重的三个下属,当年是父亲资助他们上学,从中学时代起,跟他混到现在,一路千辛万苦、不离不弃。后来他带着他们回到西岐,哥哥安顿了他们。哥哥当时很高兴,说他们都能帮他在西岐站稳脚跟。

他之所以能在仓促中收拢西岐,不仅有父亲病重时的勉力支持,还有哥哥生前的暗中运作。眼下,这份情谊的确支撑着他,支撑他在这条注定艰辛的道路上走下去。他们是自己的臂膀——太颠骁勇,吕公望心细,而辛甲……最能揣摩到他的心思。

没人比他更熟悉这个祸水东引的手法,这是殷商惯用的路子。哥哥那件事发生以后,西岐差点着了殷寿的道。他直接就能断定,那条船上挖出来的货物,必是殷寿与夷方合伙往外送的敏感货。

而另一个逃之夭夭的走私团伙从何处来……难猜吗?

其实不难。

东鲁虽然不碰走私,但不代表它和走私团伙毫无联系。

姜文焕不会提起这件事,姬发明白,也不会问。

不仅是吕公望和辛甲给他找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时刻警醒自己,不要被仇恨异化成和殷寿一样的怪物,他要让殷寿暴尸光明之下。但他拿不准姜文焕的想法,他希望他依然是自己那个腼腆又优秀的同学、他可靠的伙伴。

有些事是不能被戳破的,隔着一层窗户纸,就能假装什么事都不会变。

犹记得大学时期,同学间数姜文焕最不惹眼,常穿着半旧的格子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穿就穿过春夏秋。冬天,他只多加件过膝的黑羽绒服,裹成长长的一条蛹,任谁和他擦肩而过,他都微低着头。人多时,他就默默躲在一边。

他很乐意见到姜文焕重新振作、彻底接管东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位老同学的能耐。但他接受不了这公海大案的真相里存在跟姜文焕有关的可能性,这样一个人,怎能将他和那沾着血的幕后推手联系在一起?

东鲁,夷方,殷商——这三股势力的纠缠从上一代开始,至今已有几十年,绝无他插手的余地。太颠告诉他,夷方那边出事的,正是骚扰过他的那个纨绔。他自问不算心软,对此人更可谓深恶痛绝,但……就像父亲常挂在嘴边的,毕竟是一条人命。

想到夷方,就难免想起姜文焕领殷寿之命跑过来给自己解围的事,东鲁的头头在西岐耗了小一月。姜文焕故意高调地接他上下班,趁周末带他和孩子去游乐园,像哥哥做过的那样。那时他防备着久未谋面的老同学突如其来的好心,致力于在他每一步行动中找到破绽。

他们甚至狠狠吵了一架。

他以为他们会分道扬镳,但是没有。

两三年光景过去,他发现自己更愿意相信姜文焕的好,相信他和几桩扑朔迷离的血案压根没有半分钱关系,好像他不能承受真相似的。

从前故作清醒,如今一叶障目,多可笑。

时间竟有如此神奇的魔力。

他放下搭在额头上的胳膊,坐直了,正好对上侧前方的全家福,他的家人们都看着他的方向,朝他温暖地微笑着。

一年多以前吧,他尝试着把扣下去的全家福立了回去,强迫性地尝试脱敏治疗。

第一个月不太顺利——他扫光了两瓶硝酸甘油,最后被发现空药瓶的吕公望押到医院,免得他意外猝死。

第二个月,姜文焕匆匆来了一趟,人肉带来一份殷寿违法犯罪的重要证据。倒也奇了,直到姜文焕走,他的心绞痛也没有发作过。

再就是去年底,他从安阳回来,去家里的墓地待了半天。迄今已过去四个多月,年都过完了,面对张灯结彩的家家户户、面对这张全家福,他再也感觉不到那种窒息的、抽搐的、濒死的痛楚。不过,姬虞偶尔会想吃小猪馒头,那种逗趣的小面点只有父亲和哥哥会做,这项挑战亟待克服。

他甚至偶尔有闲心对照片里的人打趣。

他前天还跟老爸抱怨,这董事长办公室的椅子太硬了,坐得他浑身疼。当晚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块面团,被老爸盖上湿纱布醒发半小时,从盆里揪出来,用家里的老擀面杖擀来擀去。

他盯着相片瞧了会儿,忍不住伸出手,带着硬茧的指腹轻轻擦过哥哥的脸。

“哥,”他低声说,“哥哥,我想你了。”

伯邑考在照片里和煦地微笑着。

可能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短短数日间,公海大案发酵得十分迅速,随便哪家苍蝇馆子里都播着相关新闻,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事。

事发一周,西岐按兵不动,一切如常。

这天夜里,姬发刚哄好孩子睡觉,消息就来了——那一船果真是殷寿要出手的军用零件。

“朝歌那边,上层的意思……像是要保他,”太颠压低了声音,“据说殷寿交了笔天价罚款,补了个财政缺口,把这事平了。”

这倒是殷寿的做派。

紧接着,太颠又丢出个炸弹:“曹宗失联了。”

姬发耳朵里一阵嗡鸣。

他能看见太颠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

回过神,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你……你说什么?说仔细点。”

这时,阿姨从房间里出来。她委婉地提醒姬发,他打电话的声音太大了,孩子明天还要上学。

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那一句问话是咆哮出来的。

他干脆躲进书房。

“咱们每周固定和曹宗那边联络三次,确保消息通畅。上次约定今晚十点联络,十点却没联系到人。给您打电话之前,我又联络了三次,都没有回应。”

姬发爆了句粗口。

辛甲到西岐大厦时,太颠和吕公望都已经在了。姬发背对着他们,眺望凌晨两点的城市。

昏暗、危险,拥抱他长大成人的这片土地,已然幻化成迷雾重重的丛林。

只有他们身处的这间办公室仍亮着灯。

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光亮,是醒目的标记,迷途可凭它知返,不轨者借它锁定目标。

“殷寿动手了。”姬发说。

三个人齐齐看向他。

“今天是帝乙的忌日,殷寿与他的亲叔叔比干一起去祖坟祭拜。事后殷寿专门在摘星楼设宴,邀比干前往。”姬发说,“刚得到的消息,比干被人当胸捅了一刀,伤及心脏。”

“还活着吗?”吕公望轻声问。

“活着,闻太师的人救得及时。”

太颠有些沉不住气:“为什么?那是他亲叔叔!”

“因为比干劝他自首。”

太颠不再说话,神经质地啃指甲。

吕公望想到一件事:“闻太师怎么知道殷寿会对比干下手?”

“因为他也遭到了暗杀。”姬发抽出一张资料,交给他们相互传阅,“四次,最近的一次发生在昨晚,在他的秘密住所。”

“为什么?”辛甲问。

他觉得他们都像没头的苍蝇,一晚上只会反复问“怎么会”和“为什么”两个问题。

“他釜底抽薪,游说朝歌上层放弃殷寿,并且保证不中断殷商对朝歌的经济支持。朝歌方面同意了。”

辛甲把防身的器械扔在沙发上。

“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姬发转过身,环视他面前的三个人——他的生死弟兄们。

“活着。”他一字一顿道,“活下去。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死在殷寿手上。”

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倒在黎明前夜。

姬发给孩子们请了假,安排到更加秘密的住所,把所有的安保力量都集中到了那里。他自己不回家,住在西岐大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决断。

太颠留下,继续联系东鲁。辛甲和吕公望带着他的命令,分头打点该打点的人。

电梯下到半道,辛甲忽然开口:“比干是被捅到心脏了吧?人没了心,还能活吗?”

吕公望笑了一声。

“这是医疗发达的现代社会,傻逼。”

以今夜为分水岭,仇恨的火焰连山聚海,四面八方地燃向独坐朝歌城的殷寿。

殷寿并不逃,他坐在城市中央的高楼,命令一拨又一拨人去解决他的麻烦,冷冷地看着他眼里的这些乌合之众扑咬他。

姬发,他曾经最看重的学生,终究沦为他最鄙夷的人,打着正义的旗号,笼络起一群各怀鬼胎的庸人,妄想摆脱他的掌心。

兄弟,家人,多么可笑的字眼。他送过他的“好学生”一份大礼,期望他能从虚幻的情爱中清醒,好好看清楚这个世道——唯有权力倾轧永恒的世道。

姬发令他失望,他和他的父亲一样软弱无能,顽固地抱着仁义礼信不放。

他偏偏又有能与自己抗衡的能力。

在他撞破自己杀人的那天,就应该让他彻底留在朝歌,他还是太顾念旧情。每当西岐找他麻烦时,他都在深深反省自己的错误,他会将某个不听话的人作为祭品,献祭给他伟大的野心,请它原谅自己心软的过失。

弱者只配做通往极乐的三牲。

他用这句话,一遍遍训诫自己。

非常有趣的一件事,就是东鲁的那个孩子——姜文焕。夷方的人在黑市悬赏线索,誓要揪出令他们万劫不复的那个人。他赞叹这份魄力,所以给了他们答案。

夷方没用了,东鲁仍是一把趁手的刀,只是手柄太烫,握着不舒服。用这把刀,能够处理掉一批废物;也可以用这些废物,将这把刀打磨得更加合心。

黄云压顶,潮气横生。或许会是个雨夜,他喜欢雨水,能将负隅顽抗的血冲刷进下水道,那才是他们的归宿。

一滴,两滴;一注,两注。

大雨倾盆而下。

姜文焕被逼进这废弃的小镇里,已是整整两日。曹宗在掩护下逃了出去,万幸,身边还有个彭祖寿。

“还是没信号。”彭祖寿沮丧不已。

“不强求了,看曹宗的能耐吧。”姜文焕说。

上半夜是彭祖寿值夜。凌晨两点时,房屋周围传出异响,他惊醒,和彭祖寿一齐向外看——原来是一堵烂墙,禁不住冲刷,被雨打风吹去。

彭祖寿定定神,看眼天色,又看眼姜文焕,咬牙道:“老大,天这么黑,又下着大雨,我掩护你出去吧,一定没人发现。”

姜文焕拍他一巴掌:“那些人手里有枪,车都给打烂在半道了,你指望我两条腿跑出什么名堂?”

“那,那总比在这坐以待毙好吧!”

说到这儿,彭祖寿心里悲愤的小火苗噗地爆发了。死到临头,他也顾不上什么上下级关系,索性把仇啊恨啊的都掰扯个清楚明白,下辈子再也不当冤死鬼。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面朝姜文焕,盘着腿,絮絮叨叨地抱怨:“自打跟了您,我是一天好日子没过上,拿着卖白面的钱,操那卖白粉的心!您说说,咱干得好好的,西岐给您伸了根破橄榄枝,您就大老远奔过去搭那条贼船。到头来啥好处也没捞着,还得把命也搭上!”

姜文焕静默不语。

“曹宗劝过我,说您是为了老姜董,我信了。结果呢?您去就去吧,一去半个月不回,您是不是把魂撂那地儿了啊?嘿,我就不明白了,西岐那山沟沟就这么好?对,那姬老板是您的同学,同学又怎么样?同学就能使唤您不给好处吗?同学就合该您火烧屁股似的跑安阳去吗?”

彭祖寿擤了把鼻涕,愤愤糊到土房子的墙面上。

姜文焕不说话。

他无话可说。

他沦为殷寿的弃子,走到了穷途末路。他连累了他们、连累了东鲁。他辜负了父亲的嘱托。

彭祖寿干坐在他旁边,捂着脸。姜文焕知道他好面子,假装没听见他的号啕。

雨越下越大了。

“我们出去。”姜文焕突然开口。

“呃……啊?”彭祖寿还沉浸在悲愤之情中,“您说什么?”

“两点钟方向,有一间平房。”他说,“我们往外走,看看能不能收到信号。”

曹宗逃出去已有一天,仍不见援救力量赶来。彭祖寿说得对,不能坐以待毙。

他手里还有一些殷寿的罪证,必须公之于众;他要亲眼看到殷寿的审判结果。他必须在最后做点什么,什么都好,为自己、为父亲和母亲、为姑母……为……

为重逢。

雨势千钧,飞流直下似瀑布,劈头盖脸地浇了一身。雨点砸在裸露的皮肤上,万箭穿心的疼。

他们把通信设备揣在最贴身的衣物里,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外侧的土房子。短短十几秒,雨水就淋透了身上的衣服。

姜文焕揩掉一脸水,问:“怎么样?”

“没信号……唉。”

姜文焕有些失望。

他开始想别的办法,中途怕自己的设备淋坏,拿出来看了看。

屏幕亮了一下。

叮——

彭祖寿震惊地抬起脸。

他与姜文焕对视一眼,互相看到对方眼中重燃的希望。

屏幕上赫然是一条短信,寥寥六字的承诺,重于泰山。

“等着我,马上到。”

发信人正驾车疾驰在雨夜公路上。五个小时前,他还在西岐大厦睡觉。

还破天荒梦到了伯邑考。

他梦到哥哥的次数极少,不过比父亲好点,他可是一回都没梦见过父亲。

每次梦到哥哥,他都离得远远的,不说话,看不清脸,但姬发忘不掉他的模样,也就能在心里头与他相会。那隐在雾气后的面容,依旧柔和似溪流潺潺,温平的眼神能抚平他所有的焦躁。也就不想去在意,醒后有多么神伤。

这次不同,哥哥离得很近,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面前。但他的面容不似往常那般温柔,似乎焦急不已。

“醒醒。”

他怔怔地端详哥哥久违的面容。

“快醒醒!”

姬发遽然睁眼!

他大口呼吸着空气,猛然听见外间有细微的动静。

外头是他的办公区,那里彻夜亮灯,保证他能在第一时间处理任何突发情况。这几日他都睡在办公室内部的小休息室,房门关着,没有开灯。

门缝中有人影一闪而过。

他将手机调整到静音模式,发讯通知大厦保卫处。接着,他把手机塞进怀里,踮步靠近房门的位置。

姬发贴着墙壁,缓缓趴到地上,从门缝的光线中推断来人情况。

一共三个人,鞋和裤子都是特殊材质和样式,应该都穿着装备。

枪是进不来岐山的,等保卫处上来就能解决

两个人在他办公桌前徘徊,有纸页翻动声,还有一个……应该是在翻他的抽屉。

来找西岐的机密?

这时,一个人影脚步一转,竟开始向休息室靠近。

姬发默默叹气——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

他环顾室内,摸黑寻找趁手的“武器”。

谢天谢地,屋里有一只红酒瓶,还有把开瓶器。开瓶器那一长条螺旋状的硬铁,顶端尖锐,杀伤力一绝。

感谢他的失眠,感谢他睡前一杯酒的坏习惯。

门把手微微转动。

姬发一手握开瓶器,一手握酒瓶,悄无声息地溜到门后。

咔。

门锁开了。

姬发屏住呼吸。

门被推开一条小指宽的缝。

姬发拉住门把,狠狠一拽,来者猝不及防跌进门,照头一酒瓶砸下,将其打趴在地!

其余两个黑衣人反应极快,立刻掏出凶器,迎面扑向他!

姬发身形灵活,一推门板,格挡住刺向他的刀刃。一人顶开门,再次挥刀刺来,他反手一挥开瓶器,狠扎最前方一人的大腿前侧,使劲一转,那人一声惨呼,倒在地上。他跨前一步,踹向门前一人的膝盖,那人吃痛跪倒在地,他一拳将其挥倒,又拿开瓶器补扎那人大腿,彻底卸掉对方的行动能力。

被酒瓶拍倒的人还要挣扎起身,姬发单膝顶在他背部,别住他肩部关节,狠狠一拧!

保卫处赶到时,入室行凶的三个人在地上倒了一片。

看上去瘦弱高挑的姬老板跟他们打招呼:“来了?”

他随手抛下带血的开瓶器,指指身后,漫不经心道:“交给你们了,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他将后续的麻烦交给保卫处,自己下到大厦负二层的车库。

姬发略过平时的商务座驾,径直走向那辆个把月没碰的越野。

他快速检查了一遍,驾驶功能和卫星联络系统正常,油量充足。后备厢里储备着应急物资,以及,几把弓箭和□□。

姜文焕和他的两个下属仍然下落不明,最后的行踪出现在距离朝歌五十里外的山区。殷寿既然派人混进西岐,必然是被逼到绝路,背水一搏,搏不赢,也要在死前拉个垫背的。

得益于他打点到位,岐山各出入口把守严密,城内治安外松内紧。保卫处刚刚联系过他,说是殷寿派出两拨人,只混进来这三个,其余都以各项名义被严密控制住。

家里也回讯,保镖们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严密守卫,孩子们很安全。

天亮之前,曹宗那边有了回音。太颠赶到他所在的方位接应,据他说,曹宗状况略惨。

姜文焕的处境恐已十分危险。

曹宗还带来了姜文焕的消息。

姬发将他安顿在西岐的私人医院内。他叫辛甲和太颠组织好车队,他们要向东走。

姬发将车队分为两拨,辛甲带一队去接应东鲁的姜文焕和彭祖寿,他与太颠前往朝歌城。

“你确定吗?”辛甲不安道,“殷寿败局已定,你没必要亲自去。殷寿不会放过你的,太危险了,你想想孩子。”

“确定。”姬发想也不想,坚决道,“车队城外汇合,你带一队人去接姜文焕,直接送安阳。”

刚得到的消息,闻仲和黄飞虎的动作十分迅速,他们与朝歌官方达成协议,将在这一晚清理掉殷寿所有血债,整饬出一个干干净净的殷商。白天,殷寿会在太阳的光辉下,接受正义和法理的审判。

这一夜,所有人都在赶去朝歌的路上。

直觉告诉他,他即将迎接的,是无限趋近于死亡的危机。若他侥幸能探到光明的缝隙,便可以目睹地尽头的天光照彻废墟。

他、他们,与殷寿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恩怨情仇,都有了断。

生死不论。

姬发找到了很多人,很多是为了亲人朋友,有的为了报仇雪恨,当然还有投机取巧者想咬一口殷商的肉。为了情,为了义,哪怕是为名为利,都能迸发出巨大的力量,连死都不怕,或者说,他们本就可以为这些去死。

这一群人之中,姜文焕离他最近。

他们有很多个理由去死,也只有他们,在数不清多少个比今夜还黑暗的时刻,选择为死去的人活着。

姬发用力踩下油门。

他会活着,姜文焕会活着,身后是亲朋,身前有光明。他一路向东,飞驰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这是最崎岖的路,也是最敞亮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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