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坊间不只是从哪听来的消息,说韩右本是朝廷命官,因着被共事的人挤兑,才跑到此等偏僻之地开一家小小的酒馆。
还有人说韩右是大将军,只是现在天下太平没有战争才远离官场,选择隐姓埋名呆在这样一个偏远之地。否则,又该怎么解释他那一身高超的武艺?
不过这种事人们都是听听就过去了,八卦嘛,过了这个新鲜劲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韩右在这呆了十余年了,早跟这里的人熟的跟一家人似的。
这一天韩右戴着斗笠无聊的在雨中漫步,不为别的,他只是好奇这几日传得正盛的土里冒出个娃娃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日称见到土娃娃的四人早就离开了这里,什么细节啊都没有留下,按照他们的说法,那娃娃应该被埋在土里有三天了,如果是真的就应该还在那。
韩右顺着记忆中四人说的路走着。
天上的暴雨一点要变小的迹象都没有,他的衣服很快就被淋湿。
这暴雨从早上开始就直接从天上泼洒下来,看不出一丝要停的迹象。
如果是真的,这娃娃可遭了老鼻子罪了。
韩右想着,他很快就见到了那棵大树。
远远看去,树下有一颗歪着的小脑袋。
竟真有个娃娃被埋在土里!
不会快死了吧!
……
“小娃娃,小娃娃!醒醒!”
昏昏欲睡中,他脑袋嗡嗡的,隐隐约约听到一个较为浑厚的声音。
痛打在头上的雨被什么东西隔断了,他用小手摸了摸脸上的雨睁开眼——他对上了一双深黑色的眼睛。
“小娃娃?”那人大抵是见他焉焉的,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等着我这就挖你出来。”
他终于出来了。
遇到好心人可真不容易。
只听那人问:“小娃娃,你不如先待我那?”
他最后的意识支撑他说了个“好”字,强撑了几天的他早就饿到不行,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唯留下韩右独自看着这个垂着脑袋靠在他手上的娃娃。
真怕娃娃死在半路上。
韩右把斗笠往娃娃脑袋上一扣。
算了,谁叫他韩右是个好人呢?
韩右把土娃娃带回了酒馆。
仅仅就露了一下面,八卦的人们登时就把这件事传开了——韩老板将那个从土里冒出来的娃娃领回了家。
韩右在二楼给娃娃单独开了间房间。
什么都弄完后韩右没急着下楼,反倒裹着新换的衣服往娃娃旁边一躺,睡了过去。
……
再一次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了舒服的床上,耳边是绵长的呼吸声。
笨拙的爬起身,他看了会儿躺在旁边的人。
从这面相看嘛,看起来是个较为严肃的人,属于是板着脸别人都不敢大声讲话的程度。但从他大体上来看,可以说邋遢到极致了。
他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身上粗大的衣服。本来脏兮兮的手掌洗干净了,手心里有好几道伤痕,先裹上了布条。看来这汉子还挺细腻。
他摇摇晃晃起身。
这个床靠墙安置,男人睡在外侧,他要想下床就得越过男人。
从男人的呼吸声中可以听出已然熟睡,他以为自己只要小心些就可以了。
可当他稍稍靠近——男人眼睛很快就瞪开了,右手果断的捏住他的小腿。他这身体着实是小了点,一双手就能捏住两条腿。
男人的气力是真的大,捏的他生疼。
一双眸子犀利的盯着他,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过了一会儿可能男人清醒点了,他松了点力道,舒了口气。
“小娃娃?”男人摆出个丑到极致的笑,他真心觉得如果自己真是小孩肯定会被吓哭。
他断定——这男人肯定还单身。
男人先开了口:“我救了你,喊我韩右即可。你的父母在哪?”
他定定的想了一会儿,父母?他大概是没有的。
韩右见他没说话,估计以为他在想些别的什么,只能道:“不知道父母是谁吗?那换个话题,你怎么会被埋在土里?”
他道:“不知道,睁开眼就在土里了。”
一点没说错,他确实眼睛一睁就在土里了,差一点就要归西了。
韩右一下福至心灵:“哦!看来你家人不要你了。”
他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娃娃,跟着我怎样?我这辈子大抵是不会娶妻了,就想体验一下养娃的乐趣,如何?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他有些嫌弃的指了指男人脸上跟杂草一样的胡子:“你能不能先把胡子刮一下,我可能接受不了胡子拉杂的义父。哦对了,我是颜控。”
韩右:“???”
他突的捂住嘴。
也不知韩右是听到还是没听到,总之这个话题是掠过了。
韩右理了理他身上乱掉的衣服,认真的盯着他,问道:“考虑一下吗小娃娃?义父这辈子,可是只有你这么一个合眼缘的儿子。”
都到这种份上了,反正他在这个地方无依无靠,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韩右……哦,最开始那四个人不算。
认就认吧,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