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桃,你觉得我今日这身打扮如何?”萧雪微转了一圈,笑意盈盈地看着木桃。
她容貌甚好,十五六岁的姑娘直像花一样,面颊微粉,眼波流转之间都是风情。
木桃和木然笑道:“小姐本就生得好看,如今一打扮,更是让人挪不开眼睛了。”
这句话对萧雪微颇为受用,兄长见到她如此活泼靓丽,想必又会如往常一般溢美几句。
萧雪微与萧敛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萧敛平常对每个人都冷淡疏离,唯独对她这个妹妹还算不错。
“郡主,世子回来了,刚进府,如今正往前厅赶去。”来人通禀道。
萧雪微心下一喜,提裙就往前厅赶去。
一辆马车在临安王府前停下,前后拥着身骑高头大马的侍卫,气派场面引得周围百姓纷纷驻足,引颈而望。
马车下来一贵气非凡的男子,长身玉立,身着一袭玄色锦袍,广袖边缘以玄金双色丝线锁边,袖口内衬朱砂红的暗绸,腰间束一墨玉带钩。
那男子容貌甚是俊朗,剑眉凤目,眉眼沉静,不怒自威。
朱漆金钉的王府大门缓缓洞开,萧敛在王府门前停留一瞬,眼眸微暗,提袍迈过门槛,进了府。家仆福身行礼问安,萧敛点点头,不作过多停留。
王妃身边的赵妈妈疾步而来,向萧敛毕恭毕敬行了一礼:“世子走了一月余,王妃和王爷甚是想念,正在前厅候着您。”
“带路。”
赵妈妈见萧敛愿意一见,心中很是欣喜,忙引路。脚下是整块青石铺就的甬道,笔直如矢,两侧列着鎏金铜鹤宫灯,即便白昼未点灯,亦显煌煌威仪。
道旁古柏森然,枝干遒劲如龙,投下肃穆暗影。萧敛步履匆匆,玄袍拂地而过,他面色微沉,今日他们于前厅等候,想必是为了柳家之事。
一座五福捧兽纹的影壁横亘眼前,绕过之后,前厅的飞檐斗拱豁然入目,金丝楠木匾额高悬,上书御笔亲题的“忠勤第”三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萧敛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笑意,行走间,衣摆暗绣金纹如夜河微澜,沉冷而矜贵。腰间玉带轻扣,衬得身形修长挺拔。
踏入厅内时,便见临安王和王妃。
临安王端坐主位,指尖轻扣檀木案几,目光沉静地望了过来,王妃则微微倾身指尖搭在青瓷茶盏上,眼底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
萧敛敛眸,拱手行礼,姿态很是随意:“王爷、王妃久等了。”他未及两人答话,便自行在旁边坐下,唤了一杯茶。
临安王妃蹙了蹙眉,仍旧含笑道:“敛儿可算回京了,我们本是要去迎你的,奈何苦等你不来。因此只能在前厅等候了,敛儿勿怪。”
临安王妃林氏面容上堆满春风和煦的笑容,声音亦轻柔无比。
心下不耐,他平声道:“王妃挂心了,一路不太平,自是耽搁了些。”
临安王见他神情冷淡模样,心中颇恼,只奈何他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不好生怒。
他声色沉沉,直入正题:“听说你从外面带了一女子回京?”
萧敛轻抿了一口茶,唇角掠起一抹轻慢笑意:“临安王听谁说的?捕风捉影的事常有,王爷还是明辨是非的好。”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从前厅中众仆面上掠过,眼色沉沉。
临安王摆摆手:“你们先退下。”众奴仆领命告退,窸窸窣窣的衣衫声响起,匆匆脚步声往外涌,前厅大门缓缓关上。
厅中只留了他们三人。
临安王妃这才和声开口道:“敛儿,你有心上人,我和你父亲亦是欢喜的。只是柳氏一族,所犯的是诛九族大罪,你即使不顾念自己,也要替王府想想不是?”
萧敛抬眸,临安王妃和善的面孔只让他觉得伪善不已,心中冷笑一声,面上仍是云淡风轻:“我算是明白了,原来王爷、王妃今日寻我是为这事。柳茹萱早已死于怡红院,与我有何干系?”
“至于这名女子,她是姑苏江氏女。我瞧着欢喜,带了回来,有何不可?”
临安王听他一番说辞,颠倒黑白,还能面不改色,冷笑道:“你这逆子,颠倒黑白,以为本王与你母亲是老得头晕眼花了不成?你以为陛下看不出你的偷梁换柱之举?”
冷冷看着,他眼眸染上一层薄怒,冷笑道:“临安王,这女子我说是就是,我说不是便不是,何时轮得您来置喙?”他起身,又继续道,“我劝你们还是替我敛住风声,莫要让旁人疑心,否则王府怕是要一损俱损了。”
“你!”临安王起身,怒意直窜,青筋暴凸。
他从前颇喜长子萧敛,可自从前王妃逃了,萧敛便愈发不服管教,无法无天。
临安王妃眼底冷意渐浓,不过一瞬,她复又换上和煦面容,柔声安慰着临安王道:“敛儿还小,想必是色令智昏,待过了一阵便清醒了。左不过一女子,掀不起什么风浪。若敛儿欢喜,寻个清白身份迎进府亦是好的。”
临安王看着萧敛的背影,愤愤道:“他就是被你这慈母惯坏的。还妄想迎进来,我们王府丢不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