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遗爱拉着那个女子跑了好一会儿,一直跑到山洞里,二人才停下来。
荣安郡主坐到地上,喘着气道:“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今天肯定要完蛋。”
张遗爱摸着自己的胸口,平复自己的心情,她没想到这世上会有人和她姐姐张至德长的一模一样,她那颗跳动的心不是因为刚才的跑动,而是因为眼前人。
像,可太像了,树林里那一眼,她以为是姐姐,仅仅凭着这张脸,就能让她什么都不想,豁出命去救她。
那一眼,让她的大脑停止思考,本能的冲上去,想要救姐姐。
直到拉着人逃跑时,她的大脑才运转起来,这不是姐姐,姐姐和她一路风餐露宿,就算洗干净了一身的泥土,也不会像眼前人一样,若是二人还在荆州,未遭遇这一桩事,她与姐姐会更像。
荣安郡主见恩人一直盯着她看,又见恩人浑身灰扑扑的,脸上敷了一层泥土,光看恩人的身形,辨不出男女。若是女子,她倒不害怕;若是男子,有些害怕自己这是才从狼窝里跑出来,又进了虎窝。
于是她小心的问道:“恩人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张遗爱没有回答她的话,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她,直到她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害怕的往一边挪时,张遗爱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直白了。
她收起目光,转身去洞里,拿了水袋出来,走到她面前,一边将水袋递给她,一边说:“喝点水吧,放心,我不是坏人。”
听她的声音是一个女子,荣安郡主才安心的接过水袋,小口的喝了起来,等她喝好,把水袋还回去时,才发现水已经被自己喝完了,她不好意思的对张遗爱说:“恩人,对不起,我本来只是想喝一点的,可是我居然都喝完了,都没有给恩人留。”
张遗爱接过水袋,笑着对她说:“不是你的错,这水袋本来就没多少水。”
张遗爱把水袋放回去,又问了问她要不要吃些东西,她本来想说不吃,但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张遗爱给她拿了饼,自己去溪边打水,她见恩人要丢下她一人在这里,说什么也要跟着她去。
二人打了水回来,等她吃好喝好后,张遗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她。
“你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会一个人到这荒郊野岭里,还被两个男人追赶?”
荣安郡主吃饱喝足,又在溪边见了她的真颜,已经彻底放松下来,对她这个恩人的问话,自然是实话实说。
“我叫袁汝清,我爹爹叫袁绪涛,是正一品的鲁国公,我娘叫江文怡,是国公夫人。”
“我不是谁家的小姐,我是荣安郡主。我姑姑是当今太后,我堂姐是皇后,表哥是皇帝。我这个荣安郡主,是我姑姑给我封的。”
“我本来不该在这里,但是半个月前,我和李公子私奔,刚走出京城,就被黑风寨的土匪抓了去,今日施未想办法让我逃了出来,没想到还是没能跑过那些山匪。”
回完她的话,荣安郡主看到她脸上的泥巴,想起小溪旁的惊鸿一瞥,不解的问道:“恩人,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弄成这个样子?”
张遗爱一边听她的话,一边在心里暗叹她的家世好,这样的身份若是给了她姐姐,爹娘的事,不就迎刃而解了?
她陷入自己的思考,一时之间走了神,直到荣安郡主,探头过来。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她心里默念一声罪过啊,才开始回答她的问题。
“我叫张遗爱,是益州人,家里发了大水,爹娘还有哥哥姐姐都不见了,我随着我们村的人,一路北上,想着在天子脚下讨口饭吃,才到了这里。”
她的话,让荣安郡主更羞愧了,她原本要问她为什么弄成这幅脏兮兮的样子,现在这话问不出口。
荣安郡主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手足无措,眼含怜悯的看着她。
倒是张遗爱看到她这般神情,安慰道:“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能活着已经很好了,不该贪心太多的。”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那么好的家世,怎么会和一个男人私奔?”
听她提起男人,荣安郡主眼神慌乱。
张遗爱并不逼问,轻声细语的对她说:“是我不该问,你不必为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就不说,没关系的。”
说完她离开了山洞,快步向前,将姐姐拉到一块石头后面。
张至德不明所以的问道:“妹妹,怎么了?”
张遗爱警惕的看了看山洞,担心她出来找自己,她握住姐姐的手,急迫的说道:“我救了荣安郡主,她和你长的一模一样,你不要出来,等我走后,你去山洞旁边的石头上,将她说的话一一记住。”
她来不及和姐姐解释,重复道:“一定要记住,一字一句都要记在心里。”
说完,马上离开了石块,在荣安郡主走出来那一刻,她已经迈着步子,走回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