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至德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她的计划,她要她假扮荣安郡主,可若只是借用一时还好,若不是,她不敢再往下想。
等到那边安静下来,她悄悄的走过去,来到妹妹所说的地方,悄悄的藏好。听到小石块滑落的声音,她知道姐姐已经到了她说的位置。
她编了句谎话,将问什么声音的荣安郡主骗过去后,引诱着将她的身份又报了一遍。
“你今年才十七,那你要唤我一声姐姐才是,我今年十八,四月二十的生日。”
见她愣住,荣安郡主才想起来她有姐姐,和家人走散本就够伤心的了,她还让人唤姐姐,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我这个人没有恶意,只是嘴巴比较笨,老是说些别人不爱听的。”
她低下头,咬了咬唇,见她还不搭腔,继续说道:“对不起,你有什么要说的就尽管说,你骂我两句也好,你别不说话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心有愧疚的张遗爱,抬头看到她担忧的面庞,轻声说道:“不,你不笨,你很聪明。”
“谢谢你,你还是第一个夸我聪明的,我长这么大,除了姑姑夸过我聪明,连我娘都说我笨。”
荣安郡主第一次被别人夸,不是因为她的家世,也不是因为她有一个好姑姑,她心里乐开了花,连她娘的警告都忘了,对她说道:“你那会儿不是问我为什么和人私奔吗?我现在告诉你。”
张遗爱来了精神,静静的等她开口。“他叫李施未,是谏议大夫李真仕的侄子,虽然还没有功名在身,但长的一表人才,诗词歌赋也样样精通。”
“我是在一次宴会上遇见他的,知道他叔叔是李大人,想着我娘一定会开心,才和他经常接触。”
“这一来二去,我们俩就相爱了。但是我爹爹那个人,他重功名,只相信握在手里的权力和钱财是真,从不信这世上有相爱之人。”
说到这,她忍不住吐槽道:“我爹爹可爱权了,我娘这么多年都和他说不到一起去,都是因为他太势利了。”
“我娘就不一样,她说人生在世,难得爱一次,就算为此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
提起她娘,她的脸上满是笑容。张遗爱被她感染,想起了自己娘亲,恍了恍神,更坚定自己的想法了。
“你是听了你娘的建议,才与李公子私奔的?”
张遗爱思考了她的话,疑问更大了,接连问道:“你说你姑姑很疼你,就算你爹爹不同意这门婚事,你去求一求你姑姑,也用不着私奔啊?”
“我家与你比起来,就是平民百姓,可这一路走来,也受尽了煎熬。你一个郡主,不好好的待在府里,何苦来受这个罪?”
她被问懵了,缓了缓,才回答道:“我问过我姑姑,她不同意;别说她,连我表哥和堂姐都不同意这件事。”
“她们都不同意,连一向疼我的姑姑都不同意。我本来有些退怯,但我娘说爱就是这样,相爱的两个人总是会遇到阻挠,两个人要一起经历这些磨难,才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娘当年遇到了和我差不多的事情,可惜没有我运气好,能和相爱之人一起面对。”
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弄的张遗爱哑言,她也有相爱之人,可让她为苏勍好付出生命,她做不到。
爹娘常教导她要爱自己的命,要将识骨辨人之术有用武之地,她爹娘还想着若是在太后的带领下,女子可以做官,立马将她送去做官。荣安郡主的一番话,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爱苏勍好。
“后来呢?你们私奔之后,是怎么到了黑风寨?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们原先想着藏在京郊的庄子上,可是走错了路,被黑风寨的人抓去了。”
“黑风寨那些人知道我是郡主,也没对我们怎么样,就是想要大量的钱财。我们被关了几天,施未想到了办法,引来了那些人,给我制造了逃跑的机会。”
说着说着,她想起了什么,连忙从腰间拿出一个牌子,一边递给她,一边说:“这个是进城用的,你什么时候想进城都可以用,就是关了门,也能用这个,让他们给你把门打开。”
张遗爱没有收,又递给她,说:“你给了我,你怎么办?难道你不回去了?”
“哎呀,你就不用担心我了,你这一路走来,肯定没有凭证,就算有凭证,那些人一看你是益州的,也不会放你进去。”
她将那个牌子硬塞到她手里,说道:“放心吧,凭本郡主这张脸,还能进不去京城?”
见她还不为所动,甚至还想塞回来,她连忙解释道:“南城门的守将是我们家的家奴,他认识我这张脸。而且我私奔这件事,姑姑她们知道了,肯定在找我,四个城门可能都会有我们家的人,我不会进不去的。”
“我还要等施未,可能过一段时间,才回去,你救了我,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只能送你这个。”
“我回京城,肯定从南门回去,再晚我都进的去,你就别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