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齐听到昭越的质问,瞬间凝成川字眉,家丑本不可外扬,如今竟叫自己的准女婿知道了。非但如此,被一个小辈明里暗里指责,明齐脸上哪里挂得住?但如今情景,他又没有资格指责昭越,只能拉下脸说:“她还不是你妻子!”
话罢,明齐起身,乜眼看着崔瑾娘,唤来管家,“把她交给大理寺,叫他们好好招待!”
管家得令,带着府卫压着崔瑾娘走了。
眼见如此,老周还不肯罢休,竟威胁明齐说:“明大人,那令爱这张卖身契,您如何处理啊?我这等蛮子嘴碎,指不定何时就将这事说出去了。”
他将卖身契装进兜里,“我呢,不懂你们明家的事,我不过是一个做生意的,求得无非是点钱财。”
明齐别有深意的看着老周,别人或许不知,可明夷清楚得很。乜眼看人、薄唇微抿、眼白外翻,这般模样的明齐是动了杀心的。
但听得明齐唤来赵妈妈,嘱咐道:“去给他拿银子。”
赵妈妈:“拿多少?”
明齐抬眼看着老周,“卖身契交出来,价格你提。”
老周黑黢的脸颊上生了一双三角眼,闻言他眼中闪过得意的精光,一只手比了个三,另一只手只竖了根大拇指。
“真是狮子大开口!”明齐为官多年,受贿不少,很清楚这些暗语,对赵妈妈说:“给她三千两黄金。”
赵妈妈不可置信,但也什么都没说。
老周又说:“明大人见谅,在下行走江湖多年,未免您杀人灭口,我并不打算现在就将卖身契给您。”
明齐也不恼,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你当如何?”
老周:“大人可派人与我一同去,等我拿着三千两黄金到安全之处,定然将卖身契给您。”
明齐乜眼看他,“如你所言。不过我也警告你,若你反悔,我不介意灭了你的怡红院。”
老周笑道:“大人,小的不敢。”
明齐也不想理会了,只摆手示意他离开。
明齐面冷如冰,他走到明夷跟前,盯着明夷,一字一句问:“今日这里有你的父亲,也有你未来的夫婿,我只要你如实回答。”
“在怡红院,你有没有接客?”
闻言,明夷含泪的眼再也忍不住落下两颗玉珠,她很坚定!
“我没有!”
明齐在她肩上如释重负地落下一掌,“很好。”
明夷无力地说:“不管父亲信与不信,我被卖到怡红院时才八岁,又恰好染了麻疹,老鸨见我模样不错便花大钱给我请名医瞧病。所以我逃走后,她们才穷追不舍。”
明齐闻言,垂眼默默坐了回去,抬眼间,明夷看他双瞳明暗不定,似那暴风雨前的风云莫测。
“这么些年苦了你了,却才受了惊,你且先去休息。”明齐无力地看着明夷,“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明夷擦干眼泪,福身行礼,“孩儿蒙冤不要紧,我只望父亲保重身子。”
明夷和昭越退了出去,直到青云院玄关下,突然间便听到屋内明齐的吼声。
明夷是想笑的,奈何哭得久了,脸上的表情一时难以转换。
但听得昭越打趣道:“明大人和气,我还从未见他高声吼人。”
明夷边走边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昭世子才懂吗?”
青云院往临江院走,是要经过一处园林的,见昭越还跟着,明夷无奈,“昭世子,你我虽有婚约可终究六礼未成,你入我闺房实在不合礼数。”
昭越并不理会,只往前走着,“无事,我送你到门口就离开。”
明夷拦也拦不住,索性不管了,两人一前一后都不曾说话。
观昭越脊背僵硬,步履沉重。
明夷知道,昭越素来行的是雍容雅步,如眼前这样错乱的步伐,意味着他心事重重。
昭越为何有心事了?
是因为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