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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可以喜欢我,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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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为了攻克一首高难度的小提琴协奏曲,宋梨一直练到深夜,此刻眼皮重得几乎要黏在一起,脑袋昏沉像塞满了浸水的棉花,就连早餐桌上精致的食物在她嘴里都味同嚼蜡。

她几乎是飘着坐进了轿车宽敞的后座。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边缘,一个轻柔又带着明显怯意的女声,突兀地在寂静的车厢内响起:

“你好宋梨,我是夏月光。”

宋梨这才注意到,车的另一边,紧挨着车门的位置,还坐着一个女孩。

她瘦瘦小小的,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一条不合身的牛仔裤,像一株不小心被风吹进名贵花圃的野草,存在感低得惊人,不出声时几乎融进了深色的皮质座椅里。

夏月光双手用力绞在一起,察觉到宋梨投来的、带着被打扰的冷冽目光,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抬起手,动作急促得有些狼狈,脸上写满了忐忑不安:“今…今天我要转学去你的学校,所以……想先跟你认识一下。”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成了气音。

宋梨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目光掠过那张带着讨好和紧张的脸庞,声音是清晨特有的冷淡,“别和我坐一起。”

“……好。”

夏月光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一点点地缩了回去,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看来父亲说的是真的,宋小姐不喜欢任何形式的亲近。

驾驶座上的宋叔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月光,你去坐公交吧。”

“是,爸爸。”

夏月光像是得到了赦令,慌忙应着,手忙脚乱地去扳动那对她来说有些沉重的车门把手,试了两下才打开,几乎是逃也似的跳下车。

车子重新启动。

夏叔清了清嗓子,带着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宋小姐,那是我女儿夏月光。托宋总的关照,她也能到私立中学读书了。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要请您多多关照”,他顿了顿,似乎想为女儿增加一点砝码,“对了,她也是学小提……”

“今天还是往北京路走。”

宋梨的声音毫无温度地打断了他,别人的事,她一向漠不关心。

一个司机的女儿?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更不值得她浪费半分心思。

“我知道了”,杜叔咽下了后面的话,方向盘一转,偏离了通往学校最近的道路,汇入了北京路早高峰如同巨大血管般拥堵的车流中。

北京路果然不负“红线”之名,长长的车龙亮起一片刺眼的刹车灯,喇叭声此起彼伏。

交警在路口挥舞着手臂,试图梳理这团乱麻。

宋梨百无聊赖地侧头看向窗外。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他戴着醒目的头戴式耳机,单手握着一辆山地车的车把,另一只手正捏着一根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油条,吃得有些随意,嘴角沾着一点油渍。

骑行的姿态带着少年特有的潇洒,却又因为那根油条显得有些接地气的滑稽。

“按喇叭。”宋梨吩咐道。

司机立刻按响了喇叭。

柏知贺闻声刹住车,长腿点地稳住车身,侧过头循声望来。

车流恰好在这时开始缓慢蠕动,宋梨乘坐的轿车刚好滑行到他身边。

车窗降下,柏知贺看到车里的宋梨,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早啊宋梨!今天比昨天早了十分钟!”他的声音隔着车窗传来。

宋梨微微抬了抬精致的下巴,言简意赅:“上车。”

柏知贺动作麻利地将那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山地车熟练地折叠起来,塞进轿车的后备箱。

然后,他拉开另一侧车门,一只脚踏了进来。

宋梨的视线落在他手上残留的油渍和那根油条上,眉头立刻嫌恶地蹙起:“把油条扔了。小白都比你吃得健康,脏死了。”

柏知贺非但没生气,反而故意把咬了一口的油条在她眼前晃了晃,油光蹭亮:“很好吃啊,香脆着呢!你要不要尝尝?”

宋梨白皙的手指一把夺过那根油条,看也不看,直接甩手扔出了窗外!

油条划出一道抛物线,孤零零地躺在车水马龙的路中央。

柏知贺看着自己只吃了几口的早餐就这么没了,脸上露出真切的惋惜,“这里有监控,随地乱扔垃圾会被拍到,要扣钱罚款的”,他提醒道。

宋梨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湿巾,仔细擦拭着每一根手指,仿佛沾上了什么不洁之物。

她瞥了柏知贺一眼,“有影响吗?”几百块的罚款,对她而言不过是零花钱的零头,根本算不上事。她语气带着一丝刻薄:“你也知道那是垃圾?怎么,你爸养在外面的那个终于登堂入室了?你连像样的早饭都吃不上了?”

柏知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眼神依旧温和:“我吃得很好。宋梨,别这么说宁阿姨。她没有区别对待我,对我很好,还要给我配司机,是我自己不喜欢被人接送。”

“一口一个‘阿姨’,叫得可真够亲切”,宋梨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淡淡的嘲讽。

柏知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又弯了起来,他似乎把这当成了某种夸奖,带着点小得意:“还好吧。对了,周末是阿姨生日,我想给她挑个礼物。你眼光好,能帮我去看看吗?”

宋梨看着他这副“逆来顺受”甚至“感恩戴德”的样子,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起。

他父亲在外面藏了十多年的小情人,年纪只比他十多岁,还带着个比他小两岁的私生女!

这种鸠占鹊巢的事情,换做任何人都会觉得屈辱愤怒,哭爹喊娘。

亏她还觉得柏知贺像地里没人疼的小白菜,这段时间刻意留意着他,怕他受委屈、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怕他被那对母女算计。

他倒好,不仅不反抗,还想着去给人家过生日!

“停车。”宋梨的声音陡然变冷。

轿车应声停下。

“不喜欢司机送,就别坐我的车。”她冷冷地丢下一句,目光直视前方,不再看他。

这里离附中已经不远。柏知贺虽然完全不明白宋梨为什么突然发难赶人,但深知她阴晴不定的性子。

宋大小姐做事,向来只凭心情。

“别生气,”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还带着惯有的包容笑容,“那我先走了。放学……等我?”

宋梨“啪”地一声按下了车窗升降键,冰冷的玻璃缓缓升起,隔开了两人,也隔开了她最后两个字:“不等。”

私立中学的校园环境无可挑剔,如同一个精心打造的温室。

欧式建筑、宽阔的草坪、修剪整齐的树木、设施一流的教室……处处彰显着奢华与特权。与之相配的,是弥漫在空气里的那股慵懒和无所事事。

宋梨踩着上课铃声的最后一声余音踏进教室。

教室里一如既往,只来了一半人,早到的也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炫耀着新得的限量版球鞋、最新款游戏机,发展的新爱好,和刚去哪个海岛度假的照片。

这里的学生,物质唾手可得,未来早已铺就金光大道。

学习?

那是平民才需要绞尽脑汁的事情。

而这种无所事事的富足,却最容易滋生无聊,继而催生寻找“乐子”的欲望——比如,以捉弄同龄人甚至老师为乐。

“宋梨,”长相甜美可爱的何霜霜凑过来,冲她挤眉弄眼,压低声音,带着看好戏的兴奋,“文老师今天要遭殃了哦。”

宋梨了然

。上周坐在她后面那个总被欺负的男生转学了,失去了固定“玩具”的同学们,显然将矛头对准了文老师。

果然,下一秒,文老师怒气冲冲地冲进教室。

他眯缝着眼睛,脸色涨红,手里捏着一副被泼了刺眼红色油漆的眼镜,狠狠摔在讲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今早,老师放在洗手台上的眼镜被弄成了这个样子!我认为就是我们班同学做的!给你一个自首的机会!自己站出来!”

讲台下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压抑的、看好戏的低笑声。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戏谑和兴奋。

他们恶作剧的目的,就是为了欣赏被捉弄者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宋梨。她平静地从书包里拿出昨晚没做的试卷摊开在桌面上。

教室门被大大咧咧地推开,王勉晃着脑袋,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看到文老师狼狈的样子,夸张地“哟”了一声:“小文今天换造型了啊?我就说嘛,早该把那破眼镜摘了,难看死了。”

“王勉!是不是你把我眼镜弄坏的?”文老师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厉声质问。

“你看清楚,我才刚来!”王勉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走到座位上,嘴里还嘟囔着:“想钱想疯了吧?”

文老师提高了音量:“如果没人承认,我现在就去调监控,而且,我会严格记录你们这个学期的出勤情况!”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这群天之骄子的软肋。

他们可以肆意妄为,但却有一个限制,那就是父母对他们的唯一要求,履历档案必须光鲜亮丽,不能有任何污点,哪怕芝麻大小。

这也是老师们唯一能拿捏住他们的“命门”。

何霜霜立刻转过头,上半身趴在宋梨的桌子上,脸上带着央求,声音甜得发腻:“好宋梨,我今天忘记带钱包了,你先帮我把钱付了吧?回头还你。”

宋梨头也没抬,目光依旧在试卷上,声音平淡:“多少?”

何霜霜立刻直起身,冲着讲台,声音清脆地喊道:“文老师,你那副眼镜多少钱呐?”

“六千!”

文老师几乎是吼出来的。难怪他气成这样,上次被弄坏的眼镜好像才两千。

宋梨前段时间手机没电吃过亏,特意取了一万现金放在包里应急。她面无表情地从包里抽出来,直接走到讲台前,将那叠钱放在沾着红漆的眼镜旁边。

“多的是你的精神赔偿。”

文老师拿起钱直接揣进裤兜里,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甚至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下次……别再做这种事了。”

他似乎直接把宋梨当成了“罪魁祸首”,宋梨懒得解释凶手另有其人。反正他拿到了远超眼镜价值的赔偿,其他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她转身走下讲台,何霜霜冲着文老师的背影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下次还敢”的挑衅。

欺负人所带来的那种掌控他人情绪的快感,一旦尝过,就像染上了毒瘾,很难戒掉。

文老师没过多久又走了回来,“我来介绍一位新同学。夏月光,刚转学过来的,学习成绩很好,大家多多照顾她。”

夏月光走上讲台,背对着门口的光线,五官有些模糊,但那双清澈明亮、带着紧张和憧憬的大眼睛,却格外引人注目。

“大家好,我叫夏月光,请大家多多关照。”

台下几十道目光,如同无形的探照灯,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好奇,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评估。

邻家女孩的长相,没有任何名牌LOGO的普通衣服,毫无发型美感……这一切都与教室里那些连发丝都精心打理、全身奢侈品的精致女生格格不入。

这种格格不入像一块醒目的靶子,瞬间让所有人将她归类到了“很好欺负”的那一栏。

“夏同学,你就坐宋梨同学后面吧。”

“是,老师”,夏月光走下讲台,路过宋梨座位时,鼓起勇气抬起手朝宋梨轻轻挥了挥。

宋梨仿佛没看见那只挥动的手,没有任何回应。

上午的课程结束,宋梨收拾好书包,径直走向位于校园僻静处的音乐楼。

悠扬的琴声隐约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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