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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神秘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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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元一手下三人牵来马匹,后面跟着一辆马车,这马车是蔡霈休考虑到钟柳函身体状况,为她特意准备。钟柳函却未上那马车,径走到一匹红棕马旁,右手抚摸着马身,回首说道:“既是要赶路,便都骑马吧。”

蔡霈休待要开口,就见钟柳函踩着马镫翻身跃上马背,动作行云流水,马上之人手持缰绳,当下扬了扬下巴,双眸熠熠生辉,随后又接过旁边人递来的马鞭,将斗篷的兜帽戴上,整个人便被宽大的斗篷罩住。

元一几人随即将视线集中在蔡霈休身上,蔡霈休目透赞许,挥手示意驾车之人撤了马车,与段有财就近上了另两匹红棕马。

三人避开早市,从东侧门出了春榆城。官道上,蔡霈休和钟柳函并排行在前,段有财居后,蔡霈休不时侧头察看钟柳函情况,但见她挥着马鞭,斗篷将人挡得严实,看不清神情。

七日后,在落日的余晖下,三人坐船到达鉴良湖畔的庄子。

段有财由元三带去安置,蔡霈休亲自领着钟柳函去往东院。时至三月中旬,白日所占时辰尚短,蔡霈休打着灯笼缓步向前,与身后的钟柳函说道:“这庄子是我在外的一个落脚之地,平日只有一群侍卫把守,元三现在暂代这庄上的主事,你若有事找不到我,也可与她商量,今夜便歇在我院中如何?”

看着这偌大的一个庄子,钟柳函也没拒绝她的提议,只说道:“若你之后去沙天帮,可否带上我?”

蔡霈休停下脚步,回身不解道:“此一去也不知会遭遇什么,你身份特殊,不该卷入这些外界的纷争之中,更不能暴露了你的身份。”

钟柳函迟疑片刻,说道:“其实我答应与你出来,除了为自己治病,便是希望用学来的医术救治更多的人。我记事起就明白自己活不长久,天衍宫众人皆爱我护我,可我却无力回报,直到师父收我为徒,当第一次看到面露痛苦的病人经我医治后伤痛得到缓解,便立志要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只是……只是后来……”声音微微发颤,脸上流露痛苦之色。

她现下这般,让蔡霈休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下,钟柳函缓了神色,续道:“后来我无意间听到师父与爹的对话,终是明白了当年的恩恩怨怨,便觉读的那些医学宝典都成了笑话,原来待人以诚、待之以善,也会结下恶果。蔡姑娘,是不是天衍宫当初就不该出手救人?”

眼见她陷入回忆中,蔡霈休脱口而出:“这不是你们的错!只怪那些人忘恩负义,受利驱使。天衍宫……天衍宫立世百余年,门下弟子以医术济世,以身匡正道,江湖险恶,人心本就复杂,唐前辈没有错,天衍宫也没有错。”

钟柳函说到底不过刚满十五,自小性子内敛清淡,唐百生与钟明熠虽是至亲之人,但也难明少女所思所想,同龄人中也因身份等原因不好亲近,又因身中寒毒不想负累他人,便主动封闭了内心。

她因天衍宫一事受困多年,思绪钻入了死胡同,心中郁闷不得解,蔡霈休心疼她未出生时便受此苦难,却不能为其分担一分,只得轻声安慰:“多思即忧虑重,你现下不如想想晚膳吃什么,你明日要想去,我就带你去,反正总有法子护着你。”

钟柳函久久不语,抬眼正待说些什么,却突然抓着蔡霈休手臂,指着她身后焦急道:“起火了。”

蔡霈休侧身看去,原是那灯笼甩落在地,底座的蜡烛摔了下来,烛火便把纱做的外罩点燃,所幸这周围空旷,未有他物,火势无法蔓延。

蔡霈休笑道:“这下后面一段路,可要借星月的光走了。”

钟柳函见她还有心情说笑,瞪了一眼,严肃道:“这火灾多为人一时疏忽,不经意所致,玩笑不得。”

“是是是,你且在原地等我。”蔡霈休却也收了笑脸,走到不远的石桥边,那里摆放有平日拿来浇花的木桶,又从井中取了半桶水,小跑回来,确认火被完全浇灭,拿手帕擦干手上水渍,问道:“这下如何?”

只听钟柳函道:“过于幼稚。”蔡霈休也不着恼,挽上她手臂催促道:“可不好再耽误了时辰,不然今夜的晚膳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钟柳函被她带着往前走,倒也思索起来:“清明断雪,谷雨断霜。这段时日雨水增多,重在固本养身,适合进补补血益气的食物,夜里还是要少食些。”

蔡霈休听她说话如医馆里老大夫一般,回首说道:“这也好办,我叫厨子备上百合莲子银耳羹。”钟柳函当即皱眉道:“太甜。”

蔡霈休盯着钟柳函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行事随性,钟柳函却也不知她为何发笑,恼道:“作何看着我发笑?”蔡霈休道:“小孩儿大多喜甜,我只是惊讶,你竟会嫌银耳羹甜腻。”

饶是钟柳函性情再冷淡,也被这番话气红了脸,愤愤地道:“你,你这人仗着只比我大两岁,却把我当作幼童看待。”眼下去东院也只有一条路,钟柳函甩了蔡霈休的手,独自走在前。

过了不久,就听身后一个声音讨好道:“那便改为籼米粥,另配一份香椿拌豆腐?”钟柳函随即妥协道:“那便快些走吧。”

蔡霈休当下也不多言,疾步上前,握住她手就跑了起来。她想一出便做一出,钟柳函险些惊呼出声,眼睛呆呆盯着蔡霈休背影,心里仅存的一丝怒气也荡然无存。

那日蔡霈休与石化通一番比试,倒也知其行事为人,如今想到他身受重伤,甚至有性命之忧,竟颇为让人唏嘘,石化通写的信上说他内伤不愈一事知者甚少,并有重要的事要与她详谈,蔡霈休本想只身前往,钟柳函有意跟去,虽觉看病一说只是一部分因由,但也相信钟柳函不是任性的人,倒也应允了她的请求。

沙天帮总舵千流坞,建于风庆城东面三十里外的峡谷处,三人乘船从城内穿过,临近晌午方才到达。

段有财先出示腰牌,又与守卫对过暗号,那人立时跪地,待要开口,被段有财制止,便起身拉闸开了大门,蔡霈休与钟柳函自始至终坐在船内,却也无需露面。

蔡霈休拿剑挑了竹帘,就见两只小船紧紧跟在后方,两侧高台上是拿着大刀四处走动的人,钟柳函此时戴着斗笠,一圈白纱遮着,让人看不清面目。

船行了一盏茶的功夫,便靠岸停下,蔡霈休拉着钟柳函出了船舱,却见岸上早已有熟人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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