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随知许扶着栏杆下楼,伸手接住扑过来的随成玉。
随成玉举起走马灯,灯光摇曳进随知许眼中,“这是你赢来的?”
“嗯嗯!好不好看,没想到范郎君竟然把这盏走马灯当做灯王。”
随知许:“这盏灯怎么了?”
“大概五年前,宣平郡王偶遇了范郎君,觉得范郎君可堪为婿便上门为陆娘子做媒。据说范郎君见了陆娘子一面之后直呼仙女下凡,婚后二人感情极好,春日踏青,夏日采荷,秋日狩猎,冬日煮酒。云来楼这盏四季灯便是范郎君拜马大师为师亲手为陆娘子做的,其华美程度不亚于云来楼的任何一盏灯王。可惜三年前,陆娘子一场疾病就去了,从那之后范郎君便把灯收了起来,没想到这盏走马灯时隔三年又出世了。”随成玉娓娓道来,目光包裹淡淡怀念。
“三年前我有幸见过最后一面,当年便对此念念不忘,没想到今年的灯王是它。”
随楚风回忆当年,“那年不太太平,阿娘和姨母不让我们出门。我和成玉还是偷跑出来的呢,哈哈哈,当年只此一面没想到你记了这么久。”
随成玉脸颊微微泛红,把灯递给随知许,随知许愣了一下,接过走马灯。
昏黄色烛光透过画卷印在淡青色的衣裙上,随知许指尖压在木柄上泛着白。
“多年来我一直羡慕姑母和姑父二人之间的感情始终不变。”随成玉视线落在随知许耳边的鲛珠,“一如表姐耳边的鲛珠一般让人羡慕其美好。这盏走马灯画有范郎君和陆娘子的美好过往,就像姑母姑父一样。”
面前的小娘子声音怯怯,“我想赠给表姐,愿表姐顺心如意。”
随知许揉了揉随成玉的头,随楚风憋着嘴,哇哇叫喊,“随成玉!没什么我没有?你往年赢的也不送我啊,呜呜呜,太可恨了,我也需要的祝福的。”
随成玉扭头,脸上的绯红褪去,“你不需要,谁家娘子要是看上你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我一定奉劝她早早脱离苦海。”
“你你你——”随楚风气的七窍生烟,指着随成玉吐不出话。
随知许起头轻笑,嘴角弯起真切的笑容看着二人打闹,周围人善意的目光落在三兄妹身上,满堂哄笑间又给上元节多了一份人间的欢乐与热闹。
范令璋在二楼向下望,娘子提灯而立,美不胜收。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笑容苦涩。
暗处,宣平郡王扫了一眼淡青色的身影,踏步从后门离去。
黑夜中,宣平郡王带上斗篷的帽子,隐藏于黑暗之中。
“去查查穿淡青色襦裙的小娘子。”宣平郡王挥手招来属下。
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转动,“等会,算了,不用管她。先把和邈那个蠢货抓回来,竟敢擅作主张破坏宫廷大傩,不仅让寡人给他收拾烂摊子,还打乱了寡人的安排,简直该死。”
“遵命。”
黑衣人不知不觉消失在黑夜之中,宣平郡王拉了拉头上的帽檐,遮住半张脸,独自一人走入巷口外喧闹的人群之中。
“表姐,表哥,快来,我们跟着他们一起踏歌!”
“娘子娘子我们一起去吧!”
丹红和随成玉怼到随知许面前,随知许点点头,临走时扯上了随楚风。
“啊啊啊,不要啊。”
“不是,随成玉你不要踩我脚!不对,这位婶娘您小心些成吗?”
“你说谁婶娘呢?我年芳二八好吗?”狠狠瞪着随楚风又是重重的一脚。
“嗷——”
一片欢声笑语中,随楚风时不时发出尖锐的喊声,随知许姐妹对视,默默远离了随楚风。
太可拍了。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小娘子,哥哥我疼死了。”回去的路上随知许让柳绿扛起随楚风。
随知许平静地道:“你非要喊人家娘子婶娘。”
“自己活该,人家踩你两脚很好了。”随成玉连连点头。
随楚风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说她,真不是故意,我道歉了八遍!那个娘子,哎……没法说,呜!我脚铁定肿了”
“柳绿,你把他扔上去。”
随知许几人上了马车,最后冲柳绿喊。
“还让我坐外面?看在我脚都肿了的份儿上。”
随知许:“没有位置了,若是现在派人去找府上马车,回去就迟了。”
“好吧。”随楚风耷拉耳朵,被迫接受。
“柳绿啊,你轻点,郎君我脚伤着呢。”随楚风嬉皮笑脸和柳绿说话。
“嗯”
柳绿面无表情横抱起随楚风,把他搬到马车上。
随楚风:“……”
他要的不是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