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言并不知道昨天是谁送他到医疗中心的,醒来床头只有一张待他签名的欠条。
他醒来后,舍友的电话匆匆忙忙打来,问他到哪儿了,告诉他上午是和D、E两班一起上的体育课,晚了便要扣分。
他赶到体育馆,点名正结束。体育老师见他是特招生还迟到,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
宁昭言苍白着脸没有反驳,他实在头晕。身上的衣服还是学院制服,他去到更衣室,想换下制服,他来到隔壁储物间,找到自己的储物柜,空空如也。
他再次明白。
沈宙还是没放过他。
厌恶感爬满脊背,宁昭言撩起额发,连上课的心思也没了,他关上柜门,转身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身体猛地一僵。
沈宙充满恶劣的眼神毫不掩饰地落在宁昭言身上,尽管宁昭言此刻清瘦的脸配上颤抖的身体惹人怜惜,他还是觉得厌烦。
宁昭言就像一只普通的、苍白的鸽子,误闯入他专门为人打造的精美笼子。
沈宙眼底带着嘲弄,“不给你一点教训你真以为自己攀上高枝了?”他咬牙切齿,“——宁、昭、言。”
他手里捏着一叠照片,狠狠拍打着宁昭言的脸颊,宁昭言看见第一张照片,脸色倏地一白。
“如果让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下城区来的低等贱种是这样进入学院的,你猜他……”
“会不会因此厌恶你呢?”
宁昭言的反应出乎沈宙的意料。
他很冷静,只是眼神凌厉,死死地盯着沈宙手里的照片。
“虽然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接近随云,但你这种下城区来的平民能来到圣缇亚已经是耗尽所有运气了吧?”
“听说你在巴结薛教授,想申请奖学金?你好像还欠了不少钱,让我数数…礼服钱,医疗中心的钱。”沈宙挑了挑眉,一把将宁昭言推到身后的储物柜上,粗暴地掐着他的脖子,欣赏宁昭言惊惧的脸色。
“如果我每次都拦截你的申请,你会跪下来向我求饶吗?”他慢条斯理地用手指划过宁昭言的脸。
没等来宁昭言的回答,沈宙的手一把被宁昭言抓住。
宁昭言用着一贯的伎俩,将冰凉的脸贴上沈宙的掌心,一双狡猾的眼此刻盈满泪水,“学长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呢…不如我…”
他声音凄然,轻得像是羽毛,妄图撬动沈宙的心。
“啪!”
宁昭言话没说完,沈宙直接扇了他一巴掌,苍白的脸上很快泛着鲜红的指痕,沈宙没收力,红痕在宁昭言的脸上显得可怖。
宁昭言被沈宙重重掼倒在地,他喘着气,虚弱地抬起脸,重复着方才的语调。
他眼里一闪而过精光,放低姿态乞求,去抓沈宙的裤腿,“学长……”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沈宙甩开宁昭言的手,顺势一脚踹向他的腹部,宁昭言的手机从口袋里掉出,沈宙一脚踢远,“你这幅下作的样子只会让人恶心。”
宁昭言的头重重磕到储物柜,他眼角的泪水滑落,好不可怜。
“好好待在这儿反省。”沈宙冷冷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宁昭言,“下次,我会让你滚出圣缇亚。”
一直到沈宙将储物间彻底反锁,宁昭言一动没动,他脸上泪痕未干,眼底却狠意明显。
宁昭言起身,走向一旁的全身镜,满意地看着自己被打得肿起的脸颊。
他正好想见随云。
宁昭言走到角落捡起手机,幸好之前他进过一个有关随云的讨论群。
随云此刻在正在主教学楼,他的课表显示待会儿整点是两节马术课。
圣缇亚学院的马场离体育馆有些距离,他至少得花半小时赶到马场,而马场分为室内和室外,十几个马场,他根本不确定这次B级会在哪儿上课。
……他只能赌了。
从体育馆西侧一直到马场有一片森林,他从这里穿过能缩短不少时间。
他不敢贸然给随云打电话,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还是没把消息发出去。
没被封死的窗户昭示着他的出路,几只小鸟从窗外掠过,宁昭言搬来凳子,手脚并用爬上窗沿。好在是推窗,但他能通过的空间实在有限,宁昭言的腰腹被磨得生疼,他毫不犹豫往下跳,没收住力,崴到左脚。
宁昭言一下跌在草坪上,能感觉到小腿被划了几道,他摇摇晃晃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他上次给随云发去消息,随云没回。
宁昭言不死心,再次编辑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