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了,她的乳娘两世了都没过上好日子,贪得无厌的侵略者,都该死!
柴微的心里在叫嚣着,去他妈的规矩吧,这不插手那不插手,当个屁的神!
许沛言还没反应过来,柴微已经杀上了城墙,夜晚看不清远处,只有叮叮当当兵器撞击声和惨死前的最后求救声。
那俩年轻人将那大娘安葬在树林里,路过柴微身边的时候对她吼道:“你有这样的能耐为何不早点儿使出来?大娘就不用死了!”
许沛言将那年轻人推到一边,低沉着声说了句:“滚!”
一旁经过的百姓拍拍那年轻人的肩膀,示意他赶紧走吧,随后又被几人推搡着离开了。
许沛言看看周遭横七竖八趟着的一城的残躯,都是柴微仅一晚上的战绩,许沛言还是忍不住想赞叹一声,真是好身手。几声闷雷作响,却万里晴空,这是上天庭在警示三界,有神官杀了凡人,将遭天罚。
柴微望着天空,愿意承担一切罪责,却没注意许沛言拿过自己手里沾满凡人血迹的刀,又把衣服上迸溅的血渍往她自己身上擦了擦。柴微看着她的动作,明白了什么,惊恐地问道:“沛言,你要做什么?”
许沛言听到许久没听到的称呼,眼神一亮,道:“师父,你都想起来了?”
“现在不是说我的时候,人是我杀的,与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听见没有!”
“师父,你怕是记忆还未完全恢复,明明是我杀的。”
两人正要吵的时候,重开宴感受到上天庭的消息,瞬间出现在许沛言和柴微的面前。看着俩人浑身都是血,才不得不承认上天庭的消息无误。
“先随我回冥界,再作打算。”三人随着一阵风,消失在了人堆里
回到呈书殿,柴微跪在冥帝面前恳求道:“君上,人是我杀的,与沛言毫无关系,天罚我会去领。”
许沛言却不痛不痒的说:“师父不必替我隐瞒,该受的我都受着就是了。”
“许沛言!”柴微这回真的生气了,几千道雷不是谁说替就替的,抗得住的像扒层皮,扛不住的神就魂飞魄散了,她这回动手,是这么多年的憋闷终于能释放出来,她有一瞬间的轻松。
重开宴一眼就瞧出来到底是谁动的手,他只是意外这回柴微怎么会稳不住心神。他在殿里来回踱步,好像即将受罚的是他,不过他这会儿的心倒真的像在火上煎一样:“几千道雷劈下来,柴微可就真没了,若是姐姐去,要抗的可是几万道雷,这天罚也是随着法力强弱变化的。”
怎么办?他咬咬牙,递给了许沛言一粒药丸: “姐,我这有颗护心固气丸,你吃了它,那天罚最起码动不了你心脉。你懂我的意思么?”
“嗯。”许沛言拍拍他的肩膀,将药丸吞了下去,给了柴微一个安心的笑。只能许沛言去顶罪了,至少两人都能活。
“君上!你疯了么!你看不出来是我杀的人么?”柴微拽着重开宴的衣角,摇晃着他的腿。
“你闭嘴!来人!将柴微拖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重开宴怕一会儿动摇了心思,误了大事,他的姐姐,他怎么可能不心疼,那可是万道天雷啊。
“君上!沛言!你不要去!我求你了,我错了,我错了!” 柴微的哭喊声消失在大殿外,殿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重开宴拉着许沛言的手都是颤抖的,才几月不到的时间,怎么就摊上这倒霉事儿了。“姐,你若坚持不住,就跟我说,我让雷公电母停一停。我陪你一起去。”
许沛言拍拍重开宴的手说:“不用你陪,你看着柴微别让她干傻事儿,我的承受能力什么样我自己清楚,等我回来就是。”
“可......”没等重开宴说完,许沛言已上了天庭领罪去了。
柴微被拖到牢狱里,她拽着同僚求助道:“求你们让我回去,沛言她没有杀人,人是我杀的,她好端端的替我受什么罚啊,是我一时脑热,耐不住性子才闯祸的,是我该去受罚的,你们放我回去解释啊啊啊啊啊!”
都是共事千年的同僚,看着柴微这样哭喊,谁也不忍心再看一眼。
牢狱没有窗口,却仍能听见闷雷滚滚,那是雷公和电母在做准备。
“灵火上神,得罪了。”许沛言被不周山石炼化的铁链绑在天罚柱上,周身仙气瞬间被打散,每个受罚的神都需要用肉身受罚,完全失去外层的保护。雷公恭敬的行了礼,示意要开始了。
许沛言点点头,道:“劳驾了。”
上天庭悠地黑了下来,风驰电掣,雷声震耳,一道道雷接连劈在了许沛言的身上。
许沛言即使有千年万年的道行,这会儿挨了几百下,也冷汗直冒。闪电在耳边炸开,随后就是嗡鸣声回荡在脑海里。雷击在全身,闪电经过四肢百骸,又麻又疼,真是疼麻了。有那么几刻疼得晕了过去又被下几道雷击中疼醒了,如此反复,没了时间观念。
柴微在牢狱里能听见那万道雷击声,她攥着当初许沛言写给她的纸条哭的撕心裂肺,就好像那雷也劈在了自己身上,她心疼到窒息,那句等我回来保护你的承诺,若是这么应诺的,那她宁可不要。
天罚用了不知几天的时间,等结束的时候,雷公和电母都累的喘不上气儿:“这种活儿以后,还是少些为好。”
一直在一旁等待的重开宴和陶歌弦接住身体虚弱的许沛言。彭汀岸立刻上前号了脉,点点头示意,无碍。一群神官这才长吁口气。
电母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道:“灵火上神这身板真是厉害,三万八千道雷啊,三界能扛过的可没几人。”
醒过来的许沛言还有点儿精力问道:“另几个人是谁啊?”
“有一个你可熟得很。”陶歌弦在一旁提示道。
“该不会又是雾散吧?”许沛言连想都不用多想。
“你们俩啊,都一个样,痴情种。”雷公在一旁扇着扇子哗啦啦作响,道:“我从汀岸那听说上神你魂魄有损,不懂情爱了?我看不然呐,若是不爱,谁能愿顶替这万道天雷啊?”
“你们都知道了?”许沛言以为只有重开宴知道这惩罚是她来顶替的,没想到周围这帮神官都知道。许沛言瞅了瞅重开宴,重开宴连连摇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电母摆摆手道:“冥帝殿下什么都没说过,只是我与老头子这么多年,罚过那么多神,都能看出来,因为自己闯祸受罚的,未必能挺住,而自愿替别人挨罚的,却都硬生生挺过来了,你说说,这该怎么解释?”
瞧着许沛言仍是懵的表情,电母虚指着许沛言的心口笑道:“说明上神你,对她的爱从未消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