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金昭宁的动作僵住,她转过头看见站在书房门口的谢清毓。
他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轻蔑的笑。
方才他收拾好了香炉,听见了书房外面的声音,他正疑惑着香炉好好的怎会自己倒下来。
原来真是有人进去了。
金昭宁故作思考的模样扶额,说道:“那个,好像是,叫什么来着,您瞧我这记性,一时竟给忘了,反正人很多,草民祈完福就回来了。”
“哦?那这可是先生的东西?”谢清毓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荷包。
一个墨绿色小巧精致的荷包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是她自己绣的,虽然没多少银子在里面,但是对于这一世身为小乞丐的金昭宁来说,却弥足珍贵。
金昭宁看见那个熟悉的荷包,愣了愣,很快又点头笑道:“正是正是,多谢殿下,草民还以为丢了呢。”
她说完就恭敬地对谢清毓低头伸出双手,示意让他还给自己。
谢清毓却忽然将手收回去,对她说道:“孤想问问先生,这样精致的荷包,是在哪儿买的?”
金昭宁见他有意要问个水落石出,便作出一副伤心的模样胡诌道:“殿下,实不相瞒,这荷包不是买的,是草民那未过门的夫人绣的。”
温世誉一听,又好奇地问道:“今朝贤弟,没想到你还有一个夫人啊,那你怎的不回家?”
金昭宁无奈地看了温世誉一眼,解释道:“但她早年间得了一场严重的风寒,没能渡过难关。”
说完她掩面佯装哭泣。
谢清毓毫不掩饰嘲讽看戏的模样。
金昭宁抬头看了谢清毓一眼,他又变得面色如常。
谢清毓又笑了笑问道:“哦?是吗?那你怎么不问问孤,是在哪儿捡的?”
金昭宁只好又硬着头皮问道:“不知,殿下是在何处捡到草民的荷包的?”
“孤今日也去祈福了,庙里捡的。”
浦方听到这话,一开始觉得没什么,还附和似的点点头,反应过来后,很是震惊,今日他一直跟着谢清毓,他记得谢清毓并没有去过什么寺庙啊。
谢清毓说完,就将荷包丢了过来,金昭宁顺势接住,而后匆忙行礼逃也似地离开了。
温世誉见状,也对谢清毓行礼后跟着金昭宁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谢清毓转身进了书房。
今日的一切出现得都太过于意外,谢清毓清楚那封信是金昭宁的笔迹,那个荷包定然是她的绣品,更可疑的是荷包上面竟然还绣着她的名字。
密室里的香炉倒地,香灰却又出现在了新来的那个幕僚身上。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金昭宁,可是他却失望地发现那位今朝先生是个男子。
难道他的太子妃成了一个男子?
真是滑稽。
浦方跟着谢清毓进了书房。
谢清毓对他说:“你今日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浦方点点头,而后行礼离开了。
他坐在书桌前,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封信。
“金昭宁……今朝……”
“你究竟是谁?”
谢清毓怀疑金昭宁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又重来了一回,但又转念一想,她如今为何会成为一个男子,如若是真的,那这又何其荒谬?
他百思不得其解。
回去的路上,温世誉问金昭宁道:“今朝贤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一份不为人知的经历,真是苦了你了。”
“没什么,都过去了。”金昭宁边走边敷衍地回答道。
她其实很疑惑为什么自己和温世誉认识不过短短一日,他却对自己这么关切,这让她很不自在。
她刚刚定然在谢清毓面前漏出了破绽,不知道他会不会把她当成刺客或是皇后的人。
总之,她应该在这里待不长了。
“今朝贤弟……”温世誉又想说什么。
金昭宁却突然打断他的话,温世誉已经坏了她的许多事情,她的语气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你有话能不能一次说完?为何我们相识才短短一日,你却要四处寻我?你想做什么?”
温世誉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他又歉意地说道:“我忘了,对不起,今朝贤弟,是我太吵了吗?下次不会了。”
“我也只是想有一个朋友。”
金昭宁有些愧疚,她倒也不是真的责怪他,见他这个模样,便说道:“对不起,我方才的态度不好。”
温世誉委屈巴巴地低声呢喃着:“对不起,今朝贤弟,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从小到大也没人愿意跟我做朋友,只有你,你把我当朋友,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方才我也只是看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有些担心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
金昭宁想了想,觉得温世誉这么关心自己也对,她是第一个愿意让温世誉靠近的人,所以他很是欣喜,见她出去那么久没有回来,他也是真的很着急。
金昭宁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而后轻声说道:“算了,回去吧。”
说完,她就走了。
温世誉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金昭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那个荷包,上面明晃晃地绣着她的名字,谢清毓肯定看见了,可是却什么都没有问她。
她深知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谢清毓现在重来一世,应当是留不得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在身边的,她可不想再进一次牢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她活着,就能有办法重新想办法保下相府。
因此,她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