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趁没人的时候想要悄悄打开地下室的机关,她还疑惑为何今日大厅如此安静,转念一想,又觉得大概是今日出去了大家都累了便早些歇息了。
她看着那开门复杂的机关,一时间有些苦恼。
终于,她以为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地下室的门被自己打开了。
却不想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谢清毓挺拔的身影。
他身边站着的,是刚刚开门的浦方。
原来,门是从外面打开的。
“今朝先生,这是要去哪儿啊?”谢清毓如无其事般问她道,他的笑意不达眼底。
金昭宁顿住脚,对谢清毓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殿下,您这是?”
谢清毓向她走过来,他每向自己走近一步,金昭宁就觉得自己离死亡更进一步。
“背着包袱,先生要走?”谢清毓走至金昭宁的面前,状似询问地模样问她。
金昭宁仰头看着他,面不改色地说道:“草民家中来信,说家父突发顽疾,来不及上报,殿下,还请让草民回去尽个孝。”
她诚恳的眼睛对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正在她觉得谢清毓已经快动摇之际,耳中响起谢清毓不咸不淡的话语:“撒谎。”
“你想走可以,不过,这里也不是任你自由出入的地方。”说完,他便越过她,进了大厅。
不知何时,所有幕僚都被叫了出来,零零总总十五个人,他们脸上没有困意,被叫出来更多的是疑惑。
见到谢清毓,大多数人脸上的困意全无,表情也从疑惑变成了讨好。
有个男子恭敬地问道:“不知,殿下深夜叫我们聚集于此,所为何事?”
谢清毓负手而立,没有应答。
他身后的浦方上前一步开口道:“各位,现在外面动荡不安,东宫也多受波折,现如今为了节约开支,你们只能留下一半的人,那些想要回家的,就趁早收拾东西离开。”
说完,浦方轻蔑地睨了一眼定定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金昭宁。
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她。
她身上背着包袱,引得众人窃窃私语。
温世誉从一开始就看到她站在门口了,他不理众人诧异的眼光径直向她走去。
“今朝贤弟,你要走?”他走到金昭宁的面前问她问道。
金昭宁摇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温世誉没有管她回答与否,只是自然地将她拉到了人群之中。
谢清毓看了眼金昭宁,说道:“各位,你们有谁想离开的,大门是开着的,现在就可以走,孤绝不阻拦。”
金昭宁看着谢清毓平静的模样,感觉他应该没有怀疑自己。
若要帮助相府脱难,谢清毓是最稳妥的靠山,现在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以后更能同仇敌忾。
她下定决心,不走了。
剩下的人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安乐窝,只用动动嘴皮子就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大家都是在外过得不如意的人,自然没人想出去。
“既如此,各位,你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谁在这一个月中为孤获益多,谁就能留下,相反的,就好自为之吧。”
说完,谢清毓再次深深地看了金昭宁一眼,像是要在她的身上找出另外一个人。
她知道他想找的是谁。
可她还是干笑了两声说道:“殿下,时辰不早了,您慢些回去。”
不是她。
谢清毓闻言,语气极轻地叹息一声,随后离开了。
金昭宁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他肯定也觉得,前世那端庄温婉的相府嫡女定然不会做这些抖机灵似的行为。
直到守在这里的小厮关上了地下室的大门,金昭宁才回过神。
身边的人一片哗然,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里的人大都成为了挚友,对于他们这种自诩君子的人来说,要做背叛亲友的事情,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可在这个乱世,活着比挚友重要。
“今朝贤弟,你当真想走?”温世誉走到金昭宁身边问道。
金昭宁摇摇头,对他道:“若我真想走,方才就该走了。”
温世誉好似松了口气,寻了一根长木凳过来,他让金昭宁先坐下,自己也坐在她身边。
温世誉天真地开口道:“今朝贤弟,我们一起努力留下来吧。”
金昭宁没说话,她心中默默思量着。
这里加上她共有十六个人,只能剩下八个的话,确实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倒是有人走了过来,阴阳怪气地对温世誉说道:“你想留下来?还是省省力气吧。”
说完,那人便扬长而去,金昭宁看得出来,温世誉在这里并不受喜欢。
她对温世誉笑了笑,“行了,明日再说吧,我累了,先去歇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她就站起身回屋去了。
第二日一早,金昭宁一开门就看见了温世誉,他笑得一脸真诚,“早啊,今朝贤弟。”
金昭宁对他点点头,她现在已经习惯了他对自己的这个称呼了。
两人一起吃完早点之后就去了大厅,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都在商量怎么为谢清毓效力,出不去又不知道外面的时局,一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金昭宁倒是丝毫不慌张,她记得前世所有的重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