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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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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脆响,如同这场大吵“小炒”最终判决的落槌,在骤然寂静下来的客厅里回荡。

吴岚芳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因为愤怒和失望而绷紧,她最后剜了一眼也沉默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谢怀清,又瞥了一眼旁边眼神也分毫不让的谢雨,最终将目光落在那只被遗忘在沙发角落、刚刚让闹剧升级的蟑螂身上。

那眼神里混杂着难以置信的鄙夷和一种“果然如此”的、冰冷的了然。

“行!”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冰锥般的穿透力,“你爱来不来!”

话音未落,她已决然转身,脊背挺得笔直,踩着那双能当凶器的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砰!”一声不算轻的关门声,彻底隔绝了她带来的风暴气息,也将客厅里残留的尴尬、硝烟和沉重的压迫感,牢牢地锁在了门内。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只剩下墙上挂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谢雨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

她看向僵立原地的谢怀清,青年低垂着头,额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发白的指关节,泄露了他内心其实并不如刚刚跟母亲对峙时那么坚定平静。

谢雨心里一阵酸涩,她太了解吴岚芳的强势,也太心疼这个从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外甥。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角落,那只深褐色的小东西似乎也被刚才的阵仗吓到了,正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细长的触须微微颤抖。

“怀清啊……”谢雨犹豫了一下,一向爽朗高昂的声音放得极轻缓,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个……小姨知道你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还是带着点为难和关切说道,“嗯……不知该说不该说,但养蟑螂的话,一定要注重卫生安全哈。”

这话像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了谢怀清一下。

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眼神里带着一丝被误解的无奈和更深的自责。

他看着小姨那副真心实意为他健康担忧、却又因为担心伤害他而显得局促不安的表情,心头涌上一股暖流,随即又被更深的歉意淹没。

按理来说,小姨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谁能想到一个外表干净清秀的大学生,会把一只活生生的蟑螂揣在口袋里,带到亲戚家做客?

在普通人眼里,这无异于携带一枚移动的生物炸弹,尤其还是“四害”之首的蟑螂。

是他大意了,是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略了这种举动在常人看来有多么惊世骇俗,甚至反感。

但是,余天云不是普通的蟑螂。

他是一个拥有清晰思维、会说话、一直都为了恢复自己身体而认真努力的灵魂。

他有着属于“余天云”这个名字的人格和记忆,只是被困在了这具小小的、令人避之不及的躯壳里。

谢怀清甚至觉得,在某些方面,余天云显然比他更懂得如何面对这个世界的荒诞和压力。

“嗯,我知道的小姨。”谢怀清低声回应,声音有些干涩,“我会注意的,你放心。”

他避开小姨探究的目光,快步走到沙发边,弯下腰,动作轻柔而迅速地用指腹将那只小小的、冰凉的蟑螂“捡”了起来。

余天云还沉浸在刚刚坠落的头晕感中,心有余悸,六条腿微微蜷缩着,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出声吐槽。

谢怀清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回自己口袋里,决定下次又更换升级一个有拉链的口袋。

“那……小姨,我们先回去了。”谢怀清不想再多待,母亲的责骂似乎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哎,好,路上小心点。”谢雨连忙点头,看着外甥苍白沉默的脸,终究还是把更多安慰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又叮嘱了一句,“别想太多,你妈妈那边……唉,慢慢来吧。”

走出小姨家,回到公寓附近,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城中村特有的、混杂着油烟、尘土和不知名植物气息的味道。谢怀清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腔里那股沉甸甸的憋闷感似乎被冲淡了一丝,但心头的阴霾却并未散去。

口袋里的余天云也仿佛松了口气,细微地动了一下。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段,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明亮的灯光从玻璃门里透出来,像一块漂浮在昏暗潮水中的温暖琥珀。

暖色的灯光下,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食品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谢怀清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侧头对着口袋的方向,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歉意:“刚才……让你见笑话了。折腾这么久,你饿吗?”

这一天里因为不方便把余天云拿出来,余天云一直都没有进食。

口袋里安静了一秒,然后一个豁达的声音响起:“嗐,说什么见笑不见笑的。”

余天云的声音甚至带着点看透世事的调侃:“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懂。以前在宿舍听室友吐槽家里事听得还少吗?你这……小场面。至于饿嘛,”他顿了顿,“还行,我当年刚变成蟑螂时可是坚持了三天三夜不进食的,今天这个小意思啦!”

谢怀清听着这话,已经能想象到余天云得意的表情,紧绷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了一下,沉重的心情似乎被这小小的玩笑冲开了一道缝隙。

他摇摇头,走进便利店,买了两串热乎乎的关东煮,一串给自己,一串打包准备回去分给余天云。

回到那个小小的、堆满了昆虫标本、书籍和饲养箱的公寓,熟悉的、混合着泥土、植物和淡淡消毒水的气息包裹上来,谢怀清才真正感到一丝放松。

他将余天云放回自己的“床位”,把刚刚打包的关东煮一小块一小块地切给他吃。

随后,简单地洗漱完,疲惫就像潮水般涌来。

谢怀清把自己摔进不算柔软的床铺,拉上被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身体很累,精神却像一根被强行压弯又骤然松开的弦,兀自震颤不休。

母亲尖锐的指责、小姨担忧的眼神……各种声音和画面在黑暗中交织、放大。

很快,意识便不受控制地滑向了深不见底的梦境。

那梦境并非光怪陆离的幻象,而是无限接近现实的、被痛苦浸透的记忆回放。

仿佛有一台老旧的放映机,固执地、一帧一帧地投射着他竭力想要封存的过去。

“咔哒——”

一声清晰的机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像是录像机按下了播放键。

刺目的光线骤然亮起,刺得梦中的谢怀清眯起了眼。

录像机里定格的场景,是爷爷家那个永远窗明几净、铺着光可鉴人地砖的豪华大客厅。

水晶吊灯散发着过于明亮、近乎冰冷的光,将红木家具照得油亮。

巨大的液晶电视里播放着喜庆喧闹的晚会节目,夸张的笑声和掌声在空间里回荡,却奇异地被客厅里的另一种气氛所压制、吸收,显得空洞而遥远。

沙发上、椅子上,围坐着十几位衣着光鲜的亲戚。男人们端着酒杯,女人们妆容精致,脸上挂着模式化的笑容,互相推杯换盏,寒暄着家长里短、生意仕途,语气热络,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全场,最终,所有人的余光都心照不宣地、若有若无地聚焦在客厅正中央——那位端坐在主位红木太师椅上的老人身上。

爷爷谢振邦,头发已染上几缕银霜,面容严肃,腰杆挺直,不怒自威,那是家族权力的核心象征。

他们的眼睛,在觥筹交错的间隙,在看似随意的转头间,会飞快地瞥向对面的人,继而精准地投向每一个被家长推搡到客厅中央的孩子。那眼神,带着审视、比较、算计,甚至……贪婪。

谢怀清在梦中不寒而栗,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在自然纪录片里看到的、潜伏在暗夜中的狼群,绿莹莹的眼睛锁定着猎物。而此刻,他们就是那被评估价值、待价而沽的羔羊。

“铮——”一曲流畅华丽的古筝演奏完毕。一个穿着漂亮小礼裙的女孩,约莫十一二岁,脸上带着训练有素的、得体的微笑,落落大方地从琴凳上站起,对着主位的爷爷和满堂宾客鞠了一个优雅的躬。

台下掌声响起,带着刻意的热情。

女孩骄傲地扬起小下巴,走向她同样满面春风的母亲,迎接预料之中的夸赞。

她的目光扫过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谢怀清,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和了然,随即了无兴趣地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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