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墨西哥到欧洲,距离上并不亚于美东到中国。我并不想和Jonathan聊天,尤其是在两个陌生人面前。而要画速写打发时间的话,窗外的景致又实在变化得太快、太模糊。所以最后,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被什么震动惊醒,我茫然睁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无边无际的黑,而是平坦的跑道和隐没在林海后的黄昏,我慢慢意识到我一觉睡过了整个航程,正要佩服自己睡了一整天后还能睡得这么熟时,我又迟钝地发觉有一只手正托在我的下颌上。我侧头一看,竟是Jonathan。他的座位离我有一个机舱门那么远,此刻他伸长着手臂,身子也向前探,看上去艰难又滑稽。
看到我疑惑的目光,Jonathan这才收回了手。
“你一直低着头睡,降落后减速的惯性可能会让你受伤。”他说。
我愣了愣,忽然觉得面上发烫。
“你叫醒我就好了啊。”我轻声说。
Jonathan愣了愣,似乎是才想到还能这么做,然后便垂下头,好像有些苦恼。
飞机平稳落地,却并没有驶向航站楼,而是来到了机场外围的偏僻角落。从规模来看,我们降落的这个机场并不大,唯一一个航站楼也只有一层,显然这里不是什么主要城市。
不过也正常。我默默看了一眼身后的挡板,毕竟这架飞机里装着足以让在场的人全都坐牢坐到人类能移居其他星系的毒品,要低调一点不难理解。
飞机停稳后,我跟在Jonathan身后跳下飞机。虽然飞行员们是奉老板指令把我们捎来这里,但任务完成后他们也没有任何额外表示,只忙着交接卸货去了。
对此Jonathan显然也觉得正常。除了他本身不爱说话,大概也因为这些恶徒们更注重效率和承诺,而非充满漂亮话的社交。
“车在门外。”就在我努力想清空因睡眠过度而产生的满脑子浆糊时,一个光头白人壮汉迎面向Jonathan丢来一串钥匙,用头指了指方向,就继续干活去了。Jonathan还是对那人点了点头,才带着我向铁丝网外那人指的方向走去。
走近那扇虚掩的铁门,我看到那里的确有辆车。比起之前那辆扎眼的野马小跑,这次的车要普通许多,只是一辆黑色家用SUV,喷漆上除了尘土还有些细碎的新旧划痕,属于路过也不会让人留意的常见座驾。
坐上车,Jonathan发动车子,没急着开走,而是第一次拿GPS设定起路线。不知是巧合还是谨慎,他们这些从事特殊工作的人似乎会尽量避免用导航,尤其是手机导航,也许是怕被追踪。
“我们这是在法国,对不对?”趁他摆弄导航仪时,我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