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溟看到烟火的时候正隐匿在北山山阴之处。他笑了笑对华亭说:“看到了吗,我徒儿放烟火给咱们瞧呢。”他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比划了一下道:“只放了一根烟火,让咱们一鼓作气。”
华亭肃然道:“是,属下们必定一鼓作气。”
后方将士立即齐声喊道:“一鼓作气!一鼓作气!一鼓作气!”
士气鼓足,沈溟带领他们往山顶突进。
******
沈溟的徒儿此刻正躲在草穴中,脖子有点痒,他手指探了探,摸到一个非常小的伤口,已经干涸趋向结痂的形状。于是转头看向造成这伤口的罪魁祸首。
姜南羿拿着短刀正在百无聊赖的削一颗树的树皮。顿时似有所感,侧目看向乔矜,“怎了?”
“这么嫩的树,经不起你这样迫害。”
咔嚓——
姜南羿手起刀落,一片树皮轻盈的飞了出去。姜南羿满意的笑道:“这就经不起,在这皇林里,它怕是也难长成参天大树。”
姜南羿或许并不是这样认为,只是乔矜一说话,单纯想抬杠,不料乔矜并未再说,而是收回目光,像是陷入了沉思。姜南羿不确定的看了看,“你这就……”
“生气了?”三个字还未说出口,立即觉察不对劲。
“快闪开!”
姜南羿和姜南疏几乎同时喊出口。姜南羿扑向乔矜滚到了草穴外延,而姜南疏也眼疾手快的抱起小阿辰闪进边上荆棘丛中。
随着一声低吼,一道残影从四人身边略过。
乔矜惊魂未定,趴在草中。
姜南羿将乔矜压在身下,他早有防备,因而马上利落的抬起头,去看究竟。
是一凶兽,如狼般大小,因为扑了空,正摩挲着前爪,嘶鸣哈气。
“金猫!”
小阿辰被姜南疏稳稳护在怀中,没有受到惊吓,反而一眼辨认出那物是凶兽金猫。
姜南疏垫在小阿辰下方,陷在荆棘从里,一时间难以起身。
那金猫听见小阿辰的声音,背脊震颤几下竖起了毛,低吼着看向小阿辰他们。
“不好。”乔矜见势不妙,胡乱抓了把木棍石子朝金猫扔去,打中了屁股,那金猫果然怒气冲冲的调转了身躯。
“不错啊弟弟,你说它是先吃你还是先吃我。”姜南羿握紧了手里的刀,看着金猫冷笑道。
“如果我们一直这样叠着,它肯定是一齐笑纳了吧。”乔矜胸口憋闷,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被姜南羿猛扑过来时砸的,很想让姜南羿赶紧挪开。
姜南羿眼神化为狠厉,把乔矜的头缓缓按下去,“趴好别动,也别出声。”随即一跃而起,滚到一边,跪坐时一枚袖箭破膛而出,狠狠的刺向金猫脖颈处。金猫果然被他激得的跳将起来,张着爪子欲朝姜南羿扑去,姜南羿再一跟头,又是一枚袖箭,这次击中了腹部,那金猫明显痛了,发狂冲向了姜南羿。
脚下泥土松软,姜南羿失去起身的力道,危急时刻刀鞘飞出,手中的刀则正中金猫喉咙。但是金猫尚存余力,发狂搬咬住了姜南羿的手臂,姜南羿抽出刀,一下接一下奋力反击。不知扎了多少下,那金猫陡然张嘴凄吼一声,松开了姜南羿。
金猫头沉沉的摔在身侧,漏出其后一张惨败的脸,是乔矜。
乔矜沾满血的手从金猫耳边挪开,而那耳朵下方穴口处,一枚袖箭深深的刺进了金猫的脑中。看来姜南羿与金猫搏斗之际,乔矜就地取材,拔了金猫腹部的袖箭又添了致命一击。
“……”
“……”
“……”
“……”
险象环生的四人精疲力竭,用或惊恐或警觉的目光相觑着彼此,确认身边人无事方才放下心。
“予鹿,你们原定何时回去?”
四人瘫坐在草上,回了好久的魂,姜南疏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乔矜脸色还是煞白,但是夜色中,旁人看不清,“等烟火。”
“和你放的那一样的烟火?”姜南羿问。
“嗯,是的。”
“是橙色的烟火。”小阿辰道,看得出来已经完全从惊吓中走出来,想到了烟火很开心。
******
“死并不容易,进了刑狱,你就知道。”祭场上,纳兰通在囚车中摇摇头,叹道。
“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但是我觉得,凡是只要真心想做,未必不成。譬如,人要求死这事儿。”
“哼哈。”纳兰通冷笑出声,“你当初被蔚王通缉,我还真当你背叛了蔚王,却没想到,蔚王居然是拿你走了这样一步险棋。我还真的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