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号?这不可能啊,”安德鲁无奈地说,“海盗早就屏蔽了个干净,而他们内部的通讯方式我们从不知道……”
“你有机会知道的。不是么?”陆风临突然道,灰眼睛掠向他。
安德鲁“哈哈”干笑两声,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家那位是海盗的一员。你知道的。”陆风临说,“你还知道他别的肮脏的小秘密吧。”
“……我不懂你们的意思,”安德鲁面色发红,仿佛恼羞成怒,说道,“这场谈话就到这儿了……”
“没人在怪你,安德鲁,”我和陆风临配合,负责唱白脸,连忙拉住他,“我们只是想要解救这颗行星。我想帮助你们。你和你的同胞。”
“同胞”这个词的双重含义让安德鲁浑身震颤,浅色的眼珠逃避着我们。“……不许这样说他……他是在帮助我们……”
“是的,当然了,”陆风临接着说,“他有时带回来一些新奇的东西,装点你们的家。但他更多时候带来别的,比如,让我猜,救命的药品、物资……话说得难听一点,他像是你们的毒品供应商,如此难以离开也是情理之中。”
“别说了!”
“他是个好的爱人吗?”陆风临说着,不知道干了一件什么事,安德鲁忽然死死地盯着他,而陆风临露出笑容,说,“他没有信息素,能让你爽吗?或许,他的衣服下面还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别羞辱他!”我连忙喝止陆风临,这有点过头了。不知道陆风临有没有听我的话把信息素收回去。真是个骚包啊这招都用上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安德鲁眼圈泛红,甩开我的手,用变调的嗓音说道,“我爱上了这么一个东西。他的后背长着甲壳。我活在了一种美梦里,不是吗……我甚至帮我过家家的‘丈夫’撒谎……”
“这不怪你,”我真诚地安慰他,语调尽可能轻柔地说,“打眼一看确实看不出来他是……你一开始爱上他不是你的错。”
我心里却想,这或许已经和爱无关了。你要纠结一只虫子爱不爱自己?这种想法是可笑的。
“我……我……”他张着嘴,半天没有继续说话。
就在这时,我们被吓得一激灵——屋门不知为何忽然发出“砰”的撞击声!
“开门!开门!”
木门被敲得巨响,风铃和羽毛都在急促地颤抖。
我的心跳几乎都停了,手脚发凉地看向门口。
“有人举报这里藏了军人!娘的,快开门!”海盗的沙哑暴躁的声音撞击着门。
那只虫子把我们给举报了。
我深吸一口气,盯着那微微抖动的门,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啊……
这就是那虫子要趁安德鲁不在家做的事。但现在安德鲁被我们留下了。我猛地转头看向安德鲁,只见Omega被吓坏了似的,跌坐在沙发上,空洞的双眼周围挂着绝望的泪痕,如同一幅死掉的画。
“任何干扰到我们的不安定因素,都会被我清除……”来自那只虫子的话语在我的脑海里留下恐怖的残响。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陆风临最先发应过来,站起身。
或许有点草率,我们连这个星球都没有彻底搞懂,就要离开这里……但这可不是什么游戏,可以选择把这个地图的副本全部打完之后再进入下一个。这事关人命。
——没时间了。
“小鱼,用你的那块石头。”陆风临提高声音,拉住了我的胳膊。
“你们要去哪?”安德鲁绝望地大喊。
我没管他,从我的兜里掏出了那块星海石。是时候检验它身上那股玄幻的力量了。
没时间犹豫,没时间解释,这真他妈狼狈啊。这和我想的英雄戏码、成功解救这个星球完全不一样。千钧一发,在凶恶的海盗即将破门而入的一秒前,我从身上掏出了那块鱼形的宝石,在中间一扭——
……
天旋地转。
幸好起作用了——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这特么是哪?——我的第二想法。
星海石仍在我的手上,光华流转,而我的脸和半边身子陷入了柔软的沙子里……沙子……等等……
陆风临在我的一米外,和我差不多地狼狈,随着他的动作,红色的沙子从他身上流下来。
我咳嗽两声,直起腰来,抬头看到一片壮丽的赤红的沙漠,风吹起阵阵红色的沙雾,我的视野中只有这些。我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这是……”陆风临眯起眼睛。
“这儿是赤湾,”我说,“我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