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了越医生,你平时很忙吧?”梁屹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要不是上面催得急,我也不至于今天请假过来。”
“没事,我一般课不多。”
越泽换上拖鞋,旁边摆着一双尺寸差不多的,是早就准备好给梁屹穿的。
梁屹也没客气,跟着换了鞋进屋。
客厅同外面一样,照旧是以前的装修风格,布局跟梁屹家里没什么区别。
很常规,很普通。
干干净净的,只有基础家具,没有其他装饰物。
和外面的花花草草一样,打理得并不细致。
刚才的玄关处也只有寥寥几双男鞋,
这座房子,似乎只有越泽一个人在住。
一般情况下,这种旧宅至少是两代人一起居住,这里却完全没有女人住过的痕迹。
设施齐全,却莫名有种空空荡荡的孤独感。
“梁队,请坐。”
越泽端着托盘过来,上面两只茶杯正源源不断地冒着热气。
他将杯子稳稳放在茶几上,收起托盘,率先在沙发上坐下。
梁屹回神,也跟着坐了下来。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随便泡了点茶,小心烫。”越泽说。
梁屹颔首,不急着喝茶,煞有其事地环视一圈,目光落在边桌摆着的相框上。
上面显然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男人斯文,女人温婉,中间的男孩虽然年纪还小,却不难看出他那糅合了父母长相优势的五官像极了越泽。
梁屹拿出纸笔,将戏演足:“越医生跟父母一起住?”
“不是,我一个人住,”越泽神情平和,“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已经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
“……抱歉。”梁屹停下记录,真情实感地说道。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
梁屹问:“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越泽看起来毫不在意,“我父亲是医生,目前在C市中心医院工作,我母亲是A市医学院教授。”
梁屹点点头,像是突发奇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越医生度数很深吗?我看你一直戴着眼镜。”
越泽回答:“不算很深,也就三四百度,只是在实验室里戴习惯了,平时也戴着。”
梁屹随手记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口感醇厚,回味甘甜。
虽然他喝不出来是什么茶,但是他知道,这绝对比自己家里的那种高级多了。
他买来应付人的茶叶才能说得上是“随便泡的”。
看来越泽家境相当不错。
梁屹喝了几口,放下茶杯。
“越医生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他继续问道。
越泽摇头,说:“没什么爱好,我每天都在实验室里,也没什么时间发展爱好。”
“真的一样都没有吗?”梁屹锲而不舍地追问,“绘画?阅读?看电影?前段时间剧院演的那个芭蕾舞剧,就是罗瑞参演的那个,我去看了,挺不错的,好像还挺火的,越医生难道连这个也没听过吗?”
他故作轻松,像是随口一提,看向越泽的眼神中隐藏着审视。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越泽不论表情还是回答都无懈可击:“好像听师姐说过,确实挺火的,她都没买上票,不过我也没关注过这些。”
他只是露出了回忆和思索的眼神,并没有做出任何可疑的微表情或是动作。
梁屹并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
他再次环顾一圈,提出了一个相当不礼貌的询问:“可以参观一下你家吗?”
如他所料,越泽做出了和其他人一样的反应。
他皱了皱眉,问:“这也是家访的要求吗?”
“这倒不是,”梁屹完全没遮掩,“你家格局跟我家不太一样,我就是纯粹好奇,”
“不方便就算了,”他说,“对了,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越泽点头,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梁屹从善如流地起身,没有拙劣地假装进错房间。
毕竟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这里。
关上门,梁屹迅速打量了一番。
跟外面一样,这里一尘不染,连根头发都没有。
他的时间不多了。
梁屹狠狠皱眉,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蹲了下来。
大概也就两三分钟。
流水声过后,梁屹打开门,神色如常。
他拿起沙发上的笔记本,向越泽颔首示意:“今天打扰你了,越医生,那先到这吧,我也要回去上班了。”
越泽跟着起身,将他送到门口。
“多谢,案子有进展我再联系你。”
梁屹说完,上车点火。
汽车逐渐驶离那所住宅。
他看着后视镜。
越泽转身回屋,身影消失不见。
梁屹悬着的心也算是放回一半。
剩下的那一半,要等DNA检测结果出来。
如同他道别时所说。
梁屹径直朝着N市公安局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