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名大厦位于N市旧商业区内,距离市中心大约二十公里。
新商区建立之后,这里就逐渐萧条,直到政府拆迁文件下发,原先的房屋一栋栋消失,除了施工队再无任何人踏入。
悦名大厦是屹立于这片土地上最高的一栋建筑,足足有十九层。
以它为圆心,四周大大小小的楼房都被拆得差不多了,该搬走的早已离开,只留下光秃秃的毛坯外壳。
其中最高的一栋建筑不过才十层,只能勉强为警方提供蔽身之处。
倘若越泽和梁慈身处高层,那狙击手多半派不上用场。
一组其他人不见踪影。
梁屹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踩点来到大楼门口。
还没等他走进,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是“梁慈”来电。
他按下接通。
不出所料,对面还是越泽。
“梁队,很准时啊。”越泽戏谑道,但声音里却听不出先前的愉悦。
“把手机放在地上,门把手上挂着的布袋里有个对讲机,专门给你准备的,”他补充道,“让你们的直升机飞到警戒线外,不然,我现在就杀了梁慈。”
他说完挂了电话。
手机信号也随之消失,应该是开了屏蔽器。
载着特种部队的直升机被迫降落在一处楼顶。
狙击手从上到下一层层扫视着。
四楼、六楼、八楼和十一楼均有遮挡,其余楼层在有限视野内都空无一物。
无法确定嫌疑人与人质究竟在哪一层。
梁屹依言放下手机,打开门,从袋子里取出已经调好频道的对讲机。
“上三楼。”越泽说。
梁屹大步流星,很快到达指定楼层。
这里空空如也,只有天花板上吊着个摄像头。
“衣服脱了,把你身上所有装备卸下。”越泽说。
梁屹早就猜到他会这样说,动作利索地解除装备。
他脱下外套,将腰间装配的枪支和刀具取下,张开手臂,对着监控转了一圈。
他没穿警服,此刻身上只有一件宽松的打底衫和款式简单的长裤。
为了让越泽放心,他甚至把口袋也掏出来展示一遍。
“当我是傻子?”越泽冷笑。
对讲机里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脱干净,”他说,“不然你妹妹的脑袋马上开花。”
梁屹没办法,只好褪去全部衣物,连鞋袜都不敢保留。
他全身赤裸,健壮的身躯高大挺拔,肌肉虬结,身上绑着密密麻麻不知多少武器。
腿上,腰上,手臂上全是绑带,匕首配枪一应俱全,连手雷都有好几个。
按照指示,这些东西黑压压堆了一地。
梁屹皱着眉,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裸露,而是忧愁失去了这些搏斗的筹码。
他不喜欢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失控感。
面对手持至少一把枪械的敌人,他赤手空拳,唯一的胜算是他比对方多出八年的格斗经验。
但梁慈在他手里。
这一局多半九死一生。
“穿衣服,”越泽说,“然后到十四楼。”
借着衣物的掩盖,梁屹不动声色地卷起一把小刀,动作自然地别在腰带上。
看似神态自若,实则背后冒汗。
他不确定是否会被发现,但他不得不赌。
也许这就是能一招制敌的一刀。
但好在,对讲机始终安静。
梁屹松了口气。
“我给你一分钟。”等他穿好鞋子,越泽再度开口。
“计时开始。”
梁屹转身飞奔上楼。
在旁人看来,一分钟爬完十一层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对梁屹来说并不困难。
在与N市消防交流切磋时,有一项考核就是负重登十楼。
他的成绩很给警局长脸。
一圈又一圈,天旋地转。
他算着时间,通过墙上的数字确认自己的位置。
直到“十四”的出现,他才停下脚步。
“四十六秒,很快啊。”
楼层里响起一道机械男声。
梁屹平复喘息,皱着眉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