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层依然空空荡荡,但与其他楼层不同的是,正中央摆着一套办公桌椅,顶上依然有个监控。
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没有越泽,也没有梁慈。
只有那把背对着梁屹的办公椅,和桌子一起将人遮挡得严严实实。
那个人坐在舒适柔软的椅子上,小幅度地左右晃悠着。
梁屹刚迈出一步便停下了。
他僵在原地,低头望去。
脚下踩着的那块地,周围有一圈隐蔽的裂痕。
“你太着急了,”那人故弄玄虚地操作着变声器,依然背着身,似乎并不想露出真面目,“我都来不及提醒你,这里有一颗足以炸毁整栋楼的地雷。”
梁屹脸上没有一丝慌张。
“我妹妹在哪里?”他问。
神秘人自顾自地摇着椅子:“你不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吗?你的处境可比她危险得多。”
“少废话。”
梁屹有恃无恐。
若真如他所说,这颗雷有这么大的威力,那么现在主动权反而在梁屹手里。
这个人精心布局,目的不会是与他同归于尽。
梁屹只需要确定梁慈是安全的就可以了。
“你刚才没有看到她吗?”那人停下动作,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哦,对了,你忙着爬楼,当然没空观察每一层。”
梁屹回忆不过片刻就放弃了。
他当时满脑子都是时间和数字,无法再分神查看飞速掠过的楼层情况。
“让她走,”他说,“你的目标是我对吧,我留下,让她离开这里。”
神秘人玩着手里的变声器,换了一个音色,玩味地说:“我为什么要放过她?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区别。”
梁屹沉下脸,威胁道:“要么,你让她走,我留下,要么,我现在就跟你同归于尽,大不了所有人一起死。”
神秘人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尖锐又诡异。
梁屹默不作声地盯着那椅背。
这个人一定是他认识的人,甚至有可能还是熟人。
除了已经完全暴露的越泽,剩下谁都有可能。
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张脸。
楼里的那种监控,只能连接台式电脑,所以很可能交由越泽监管,但也不排除他们还有其他同伙。
眼前这个人多半是主谋,掌握着话语权,越泽最多算共犯。
这个人会是谁?
他心中早有猜测,只是无法确定。
“我跟你有什么过节?”眼见那人不肯松口,梁屹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转移话题,“为什么一定要我一个人过来?”
“没有过节,就算有,也只存在于警察和罪犯之间。”神秘人又换了个音色说。
“你到底想要什么?”梁屹开门见山,“你最好直说,别忘了,我才爬完楼,站不稳。”
神秘人嗤笑一声,说:“在校排名第一的梁警官,你的耐力,不至于这么差。”
他完全清楚梁屹的把戏,不过他似乎也有些玩腻了。
“我,要,你,”他一字一顿地说,“梁警官,我很欣赏你,我要你加入我们,我要你跟我一起走。”
“不可能。”梁屹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跟伤害他妹妹的越泽同流合污的人,他绝不可能与之为伍。
更何况他们都是违法乱纪的亡命之徒。
“我劝你重新考虑。”
办公椅缓缓转动。
背后之人终于露出真容。
梁屹死死盯着他。
“果然是你。”他说。
那人放下变声器,起身向他走来。
“被你猜中了,真没意思。”他说。
他在梁屹身前停下,掀开他的衣摆,取走了腰带上的小刀。
他拔开刀鞘,寒光映在他眼中。
“砰——”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火光席卷天际。
这是一场警方始料未及的灾难。
死伤惨重。
沈清匆匆赶到时,周围一片狼籍。
漫天飞灰,不远处的石块上甚至趴着个人,生死未知。
她挥开烟尘望去。
悦名大厦已经彻底坍塌为一座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