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上纪帆的账号。一上线,纪帆的消息列表跟百万大军进攻似的一直亮提醒,全程没有停过。
想到在宿舍那会,纪帆休息日能从起床一直开麦聊到睡觉,时和对这场景有点意料之中。
无视掉列表提醒,他直接点开纪帆背包,同时打开了表格。纪帆的资源明显刚用完,背包能用的材料只有这周刷新的礼包,好在周常没做。
帮派群有眼尖的留意到时和上线又下线,@他问是不是在调号。
时和回了个:[嗯。]
那人便试探着问能不能给他也排个队。
宴云川上午不在。想着上午不忙,昨晚要调号的也都还没给账号密码,时和便加了他微信。微信通过,那人直接发了一个三百的红包。
时和回了个:[不用。]
那人客客气气地说:[要的要的。]
时和想了想,又回了个:[帮众。]
那人沉默了好几分钟,发了一个跪谢的表情。
看,别人都能听懂他说话。
时和尾指满意地在鼠标一侧点了两下。
等计算好纪帆的资源,时和切回自己账号。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他跟纪帆的交流仅限于游戏。没了游戏,两人等于断了联系。
时和有点茫然。
茫然不过一分钟,列表就亮起了星引头像。
[寂沐梵:还挺快。]
[寂沐梵:怎么说?能涨多少?]
纪帆怎么知道自己下号了?
揣着疑惑,时和发了句:[十七万。]
纪帆马上说:[你不是能一天四万吗?]
时和眉宇挤出了一座珠穆朗玛峰。
熟悉的理直气壮语气,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催促,仿佛别人帮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纪帆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边界感,对谁都一样热络。刚进宿舍那会,他以为这是友情,后来才明白,那不过是不分对象、空洞的“博爱”——随时能给,也能瞬间收回,更能翻作厌恶。
但总归是要帮忙的。
时和强迫自己松开眉头,在心里不断重复“这是欠纪帆的”,又起身喝了水,压下那阵逃避感才坐回电脑前打字道:[因为天赋低。]
天赋低,涨得快。
就像蓄水池,水少,所以相对涨幅高。但是纪帆已经十六万了,而且身上装备大多已经稀有。目前长安古韵服务器平均天赋值是十五万,在没有神装的情况下,资源最大利用也只能接近十七万。
纪帆显然对这个说辞不太满意,回复的“行吧”都充满了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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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了号,时和以为今天和纪帆的交流到此为止了,谁知纪帆来了句:[你的白虎是川老板送的?]
这是什么意思?
时和犹豫着回:[嗯。]
[寂沐梵:三千的白虎说送就送,还得是川老板。你调号的钱也是他给的?]
这话任谁来都能听出阴阳怪气。时和捏在鼠标上的骨节见了白,才控制住想反驳的情绪。
他回道:[不是。]
纪帆又问:[你是妹子吧?]
时和:[不是。]
[寂沐梵:真的假的?]
[寂沐梵:川老板没事收男徒弟做什么?]
终于,时和没忍住。
[己见:没人规定男生一定要收女徒弟。]
正常人都能听出时和话里的不满,可偏偏纪帆脑回路异于常人。他跟看不明白情绪似的发了个“嘻哈”表情包,转而又问:[川老板什么时候带你打童趣节副本?算我一个呗。]
十七万的输出,随便组一个野队都能进。时和不明白纪帆为什么缠着自己。他有种说不上来的烦闷,就像给濯清电话号码的那晚一样。
他好像又间接地“出卖”了宴云川。
带着焦躁,时和回道:[要问宴云——]打到“宴云川”三个字,他反应过来,改成:[要问川云。]
[寂沐梵:你不是他徒弟吗?让谁进还不你是一句话的事,他那么宠你。]
一个“宠”字,时和听出了三分轻蔑三分调戏。
若这人不是纪帆,他一定会删除好友——不,若不是纪帆,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自己列表里。
这种想删人又不得不留的感觉就像被迫吃了一盆最不爱的青菜,还吃到了菜虫。时和气得眼睛洇出一层红,换了好几次呼吸才继续打字:[他是队长,他做主。]发完这句话,他直接下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