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家人”三个字上,萧遣怀愣了愣,只把杜晚芍一看,却见女子似是微微笑着的,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胡乱“嗯”了一声就往回走。
又在屋外等了半刻,直到丫鬟拿了药碗出来,看那碗里的药也吃尽了,杜晚芍才觉略略放心。
三更时,萧遣怀又过来瞧了韦复一眼,看人似乎睡着,他便退出房来,回自己院内歇去了。
殊不知男子前脚刚走,那道纤巧身影步子悄悄的潜进屋来,也不直奔男人床边,先把点着的灯烛吹灭了,才放慢了脚步往床榻处挨近来。
此时房中一片寂静,又无灯火,只有外边廊檐下悬着的些许灯光照映了进来。
就在离床半丈之内,女子手中紧握着刀把,一面慢慢挨过去,一面举着匕首。
眼看着那男人就合眼躺在那里,只觉心内跳个不住,她深吸了一口气后,瞅准那人心口处,果断举刀刺去。
一时也没管刺没刺中,她握着刀一连刺了四五下后,忽觉手腕上被死死扼住,她抬眼瞧去,这才发觉那人早已避到旁边去了。
但见这人抓得紧,一时竟拿不回手来,她另一只手忙向怀里摸出一把药粉来,又照着男人脸上撒去。
只男人先就把女子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一把又抓住她的手,不想这女子突然一口咬在腕上,丝毫不留情,他收回手时就见已咬破了皮肉。
谁想这女子又像疯了似的,一刀接着一刀的乱刺,甚至还爬上床来,追着他胡乱用刀刺个不住。
“我看你真就想死了!” 男人也不欲由她如此,看女子还不收手,立马将刀夺走掷在地下,一手又掐在她颈上,一点点的收紧力道。
暗色之中,当女子撞入男人那一双幽深不见底的黑瞳内,只见其间充斥着一片冷冽之色,又似乎闪过几丝阴戾,她由不得发了个怔。
一时又想这人或许真会杀了自己,她两手便在他掐着自己的那手上乱抓乱挠,当正抓挠在了那咬伤的地方,男人目色更冷了些,方要再加紧些力,却见女子又掉了泪珠,不觉也就收了手。
女子下床来后,忽摸着地下那一把匕首,倏又回身把刀向男人重重掷了过去,随即忙往外跑去,心内想着扎死那人才好呢!
一口气跑回来,杜晚芍想起自己之前往那药碗里偷偷放的一些安神药粉,又因那人一身功夫,她还多放了些进去,吃下去至少一二个时辰应该不会醒的,不想那人居然还有所察觉。
床上坐着又想了一回,直到又有了可行的主意,她才就枕睡下了。
次日醒来,杜晚芍忽听几个扫地的婆子在那边唧咕着说昨夜有人在东院行凶,现有凶器为证,只等把那人抓住送官去。
又听见说萧遣怀如今也叫人四下里搜查起来,杜晚芍站着又听了一会儿,才回到屋内随便吃了半碗粥,过后又往前边来找萧遣怀。
彼时萧遣怀正在东院里与韦复说着昨日下毒之事,又说如今查了一回,可疑之处虽出在茶房那里,只把昨儿烹茶的人也查问了一番,却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那茶房平日进进出出的,也不大会去留意又是谁,我想那下毒的人必是混在其中…虽一时也难排查起来,只总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你就放心……”
萧遣怀说到这里,眼瞅韦复倏而笑了,也不知何故,刚要问时,就听对方忽问了句:“那夜半行凶者呢?”
提起这个,萧遣怀只觉更头疼了,方才四处一搜,与那凶器一模一样的匕首倒搜出来十来把呢,又如何凭那什么凶器找到人呢?
韦复听了,心下冷笑,那女子倒还有备而来,只到底自不量力!
萧遣怀待要回去再严查时,忽又想起又问向韦复道:“那行凶之人只带这么个匕首,倒不似杀手一流,难不成你在外又结下私仇了?”
对此,韦复也没答,只让他能查便查,查不出来也就罢了。
“什么叫查不出来也就罢了?要是韦老夫人知晓了,只怕逮着我骂一顿好的呢!” 萧遣怀忽顽笑了这么一句。
一时又想到说:“不过有件事呢,我也不明白,你说好歹你也身经过那么些毒药了,怎么就辨别不出来昨儿那茶里被投了毒呢?”
不等韦复说什么,萧遣怀忽想起来昨日那茶就是对方平素吃惯的,难怪见了茶,连毒也顾不上分辨了。
韦复也没言语,黑眸中却划过些许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