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难?”
“襄阳城破,蒙元举兵南下,郢州和鄂州都在打仗,侠士您应当许久没往那边去了。”他只是大约知晓些南宋的历史,身为短时间穿越者对这些更是漠不关心,可他上次穿越才刚刚攻破襄阳,短短一日,郢州和鄂州竟也开始打仗了。
“确实很久没去那边了。”昨天才从那边过来。
“打仗是什么意思?”王乐始终不明就里的听着两人的谈话,此时开口,让刘乔神情一窒,犹豫迟疑的解释起来:“…就是赛马比赛,两边出了矛盾,就用赛马来解决纷争,谁赢就听谁的。”
又悄悄凑到裴辛身前,低声的开口:“我家少爷未经世事,莫要把这些艰辛世事告诉他。”
男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笑了起来:“侠士,你叫什么名字?”
“裴辛。”
“那你在临安有事么?其实我也不认识其他人,若你能带我在临安转一转…”他声音有些低沉,裴辛刚想拒绝,一旁的刘乔又开了口:“我们不白白耽误侠士的时间,若是愿意同行,我们愿意以一天一锭银钱的价格雇佣你。”
这位天真的少爷,像是精心照料的花草,一不小心便被摧折,他一个尚武的大老粗,单独照顾还真是让他头痛。看裴辛虽穿着束腰长袍,一副江湖打扮,可胸间的沉稳多少有些斯文气,陪伴的工作想来比他合适的多。钱啊,真是万恶之首。裴辛又长叹口气,他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点点头应承下来。这座临安最大的客栈,来客熙熙攘攘,肩蹭肩的挤了出来,在客栈门前深吸口气,使王乐都忍不住感慨:“没想到临安有这么多人。”
“这是临安最大的客栈,而且正值科举,这几日恐怕有无数风流才子会在此题字作诗呢。”刘乔解释,王乐闻言来了兴致,大踏步向前的步伐也慢了下来,回问护卫:“刘乔你会作诗么?”
“小的文盲一个,哪里懂作诗这么文雅的事。”男孩颇有些遗憾,也不知是不是身边交往的人少,他对裴辛的好奇异常强大,用看不见的眼睛盯着男人:“那裴辛大哥呢?你会作诗么?”
“略懂一些。”
“那我们洗耳恭听,若是写的好了,我们也裱起来装在悦来客栈供人传阅。”诗这种东西,说起来不过是押韵,情绪,向往和共鸣。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裴辛迎着两人期待的目光,清清嗓子。
“请你别跟我胡闹,
爱上我不可救药。
生活不止是面包,
还有疯狂星期四,now。”
“疯狂星期四是什么?”两人抬着头,怕自己的无知引起裴辛的不悦了,男人揉揉鼻子解释:“大概是小吃那样的东西。”
刘乔用指头戳戳王乐,悄咪咪的向自家少爷吐槽:“裴辛大侠估计也是个文盲。”
……
“东家,丞相府的管家来了。”带着刀的侍卫敲敲门,急促的走了进来。尚在观看书信的王悦被惊起身,将文件收好,急匆匆的小跑出去。见到年迈的老人身前,站了一位年轻人,心下一惊还未走到跟前,就低垂着头朝老人行礼。他倒垂着手,也不望向躬身的男人,对着一旁的年轻男人露出谄笑:“丘大官人,这位就是一直为相府做事的王悦。”
知晓年轻人身份不凡的王悦,又抬起头,准备再鞠躬,瞥见男人的脸,心中升起一阵无法言语的震惊,又悄然压下,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被年轻男子扶了起来:“叫我丘通甫便可,小人还未有功名。”
“丘大官人说笑了,您被主家钦点为夫婿,相爷又是本次的主考官,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丘通甫哈哈大笑,却并未应承,摇着头扫视恭敬的王悦:“官人身居要位,清正廉明,怎么会因为我是他老人家的夫婿就点我为状元呢?”
“举贤不避亲,官人经纶器业,文章腹笥。旁人自说不得什么。”他话毕脸上的笑容的收敛,轻咳一声:“王商人,以后你便听丘大官人吩咐。”
“小的明白。”他见两人寒暄完毕,躬身引路朝向一间敞开的厅室:“客栈的一整层楼都被小人包了下来。早已准备好了饭菜就为等二位大人到来。”
“饭菜就不必了。相爷已经约好了官人,此番前来只是通会你一声。还有那批货物万万不可出了闪失。”
“小人明白。”他头垂的更低,又见到丘通甫漫步到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院内忙碌的护卫和苦工。手遥遥一指:“这就是那批货物?”
“正是。”王悦走到他身前站下,偷偷看看男人的侧脸,心中的震惊难以附加。他终于想通了?与贾似道混迹在一起,还是说,他记忆错乱了?但身份悬殊,他也不敢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又把头低下。
“官人,时候也不早了。别让相国久等,还有我家小姐。”老头走到前面,又皱着眉望向王悦:“哼,你左右逢源的小人,相爷大发慈悲饶你性命,你须得通晓恩情。将此事办漂亮,事了后,相爷自会保你平安。”
“小人明白。”他再低头深鞠一躬,直到两人离去,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