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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文小说网 > 银魂式遗孀文学 > 第20章 花落那个花不落

第20章 花落那个花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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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将尽,松阳老师悉心照料多年的那盆白牡丹,竟罕见地盛放了。

层层叠叠的花瓣莹白如玉,亭亭立于绿叶之上,微风拂过,仙姿缥缈,美得令人心颤,仿佛下一刻便会随风散作漫天飞雪。

纯子怀抱刚摘下的鲜果经过庭院,远远便瞧见坂田银时、高杉晋助和桂小太郎三人,正鬼鬼祟祟地围着那盆牡丹花探头探脑……

这三人,打打闹闹五年有余,却是最最要好的伙伴。从当初的小萝卜头长成如今的半大少年,私塾的每一寸土地都印着他们嬉闹的痕迹。

然而,纵使他们有百般胆气,有三处地方是绝不敢造次的:芳然老师居所前那方清浅的小池塘、紫藤花荫下吱呀轻响的秋千,以及这盆从不曾开花的牡丹。

昔日它寂寂无闻,坂田银时总爱取笑松阳老师:“喂,松阳老师,你养盆野草做什么?”如今,这迟来的盛放,以满枝的冰清玉洁,终于为自己正了名。

松阳老师说过,这是芳然老师喜欢的花。

可惜……花开了……芳然老师却倒下了。

不知是否因季节更迭的缘故,自四月末起,芳然老师便缠绵病榻。高烧反复,退下不久又卷土重来,总不见利索。食欲全无,人眼见着消瘦下去,终日恹恹无力,失了往日神采。

纯子轻轻叩响了纸门。

门扉拉开,吉田松阳忧心忡忡的面容映入眼帘。看见是她,他下意识地弯起嘴角:“是纯子啊。”侧身让开,低声道:“芳然。”

纯子望向他身后,芳然老师正半倚在榻榻米上,乌发松散,脸色苍白如纸,厚重的冬衣裹着她单薄的身躯。

“芳然老师!”纯子疾步上前,跪伏在她身畔,眼中盛满忧虑,“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心底那股难以言喻的焦灼与恐惧,像藤蔓般缠绕收紧。玉子姐走了,金沢婆婆也走了……芳然老师是她仅存的、最亲近的人了。

“别担心。”

芳然老师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想抬手摸摸她的发顶。然而,那手抬至半空,却骤然无力地垂落……

如同庭院里那株被风吹过的白牡丹,盛放的花瓣,骤然间零落飘散。

松阳老师请来的名医诊脉后,只沉重地摇头,道是不治之症,时日无多。

花落了,苦夏来临。

曾经打闹不休的三人组,也默契地休了战。

老师的病势愈发沉重,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松阳老师也愈发沉默。记忆中那个永远温煦带笑的松阳老师,仿佛随着怀中不肯苏醒的芳然老师,一同消失了。

……

师父曾说她给我下了舍身咒。我心底总存着一丝侥幸,想着她或许只是在吓唬我——毕竟,这可是实打实没有解咒之法的禁术。

我不信师父真能如此狠心。可她偏偏就如此狠心。

四月未完,我染上了一场小恙。起初只以为是寻常感冒,烧退了便好。

谁曾想,这一病就如山倒。反复的发热不过是表象,内里五脏六腑时时翻绞着剧痛,连吞咽一口饭食的力气都被消磨殆尽。

师父,您的心……好狠!

我被这无休止的痛楚折磨得形销骨立,眼睁睁看着周遭人的忧色一日浓过一日……

就连那个曾拍着胸脯说“啊?芳然老师?我们仨加起来都打不过她吧!她怎么可能生病啊!”的、惯爱耍宝的坂田银时,也渐渐沉默下来。

每次费力地睁开眼,松阳的面容总在眼前。他唇边那抹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让我恍惚觉得,这漫长时日的苦痛不过一场幻梦,时间早已停滞。

“现在……是冬天了吗?”我茫然问道。

是错觉吗?松阳脸上的笑容似乎凝滞了一瞬。室内静默了片刻,才又见他扬起唇角,轻声问:“是觉得冷吗?”他更紧地将我拥入怀中,下颌抵着我的发顶,“是我疏忽了,该给你多加几床被子。”

我蜷缩在他温热的怀抱里,眷恋地汲取着那暖意,似乎连透骨的寒意也被驱散了些许。目光无意间扫过他的手,缠绕的白纱布刺目地映入眼帘。

“你受伤了?”我追问。

直到问了两遍,他才像听见似的,朝我露出安抚的笑容:“不小心……划伤的。”

是吗?我总觉得他神色间有丝异样。

直到纸门被拉开,新鲜空气涌入,我才猛地嗅到一股浓烈的腥气——尤其是自己的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

“芳然老师!您醒了!”

推门而入的人惊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费力地辨认,是桂小太郎。不知何时,他的发型变了,从利落的马尾变成了斜梳在肩一侧的发髻……唔,竟莫名透出几分人妻般的温婉。

他的喊声仿佛引来了许多人……坂田银时、高杉晋助、纯子,还有一群小萝卜头……

看着他们身上单薄的夏装,我才恍然惊觉:原来不是冬天……是夏天到了啊……

隐隐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我不由猜想,该不会是被病的不成人样的我吓哭的吧?

那我得多丑啊……

“老师,”一个稚嫩的声音怯生生地问,“您是不是……快要死了?”

“阿海!不许胡说!”他身旁的女孩厉声呵斥。

哦,原来不是被我吓哭的,我苦中作乐的想。

我朝那怯生生的小男孩招招手。他走近了,我望着他,不禁感叹:“都长这么高了啊……”

犹记初见他时,还是个被姐姐小心翼翼背在背上、咿呀学语的婴孩。那时,松阳为了减轻他姐姐的负担,常将他接过去,背在背上讲课。

小家伙要是哭闹起来,松阳那手足无措的模样,总让我忍俊不禁。

世间安得两全法?哪能所有好处都让我占尽?

这五年的相伴相守……或许,已是命运的恩赐。

“老师是要回家了。”我努力绽开一个虚弱的笑容,对着孩子们,也对着身后那个将我紧紧环抱的人,“你们知道吗?老师其实是天上的仙女,在人间玩够了,就该回去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回去,回到师父师姐身边,继续我十八岁后未完的大学课业,结识更多的好友……我不会孤单,也不会寂寞。

然而,这话出口,迎接我的却是众人愈发深重的悲伤目光,以及身后那几乎要将我揉碎、力道失控的拥抱……

我的恋人、我的丈夫——吉田松阳……他该怎么办?

昏沉之际,我并非全无知觉。每每夜深人静,耳畔总能听见松阳压抑着、带着微微怨怼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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